林俊生带着三四十人行走在中越边境的崇山里。
“大哥,你中午突然说要出来打猎,我猜你是为那个小白脸书生吧?”
林俊生用手敲打了一下那人的斗笠,骂道:“以后可不能说人家是小白脸。我听说小白脸是骂人的话,那意思跟说人是兔爷意思差不多。”
“那大哥你不是最不相信读书人的嘛,你经常说,人书读多了,就长了几个心眼,咱们大老粗玩不过人家。”
“这姓陆的,我看和一般人不一样。你看啊,识文断字,还会医术。人品嘛,也还说得过去,阿东给他一口袋钱他都不要。”
“大哥说得对,我们是得需要一个师爷。上次咱们绑的那票,写封信去人家里要钱,还得请人。以后咱们自己有了师爷,就是官府贴个告示,咱们也知道什么意思对吧。”
说话的是阮七,他本是中越混血儿,中国话越南话都会,越南文字他也能看懂个大概,就是对中国文字看不懂。
他本是盗贼出身,一次偷到进城赶集卖山货的林俊生头上,被林俊生抓住了,从此,他就跟着林俊生开始混。
“难啦,人家一个读书人,为啥平白无故的跟我们混,说不定他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我们。”
说这话的是大家都称之为顾二哥的,他在绿营里当过小排长,算是这支队伍里懂点军事的人。基本上,除了林俊生,就是顾二哥当家了。
“也对,他又不喝酒又不抽大烟的,跟咱们还真不是一路人。”阮七附和着。
“嘿嘿,你们这就不懂了吧,一个男人不喝不抽,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喜欢赌的,那就只能喜欢一样了。”
林俊生故作神秘的说道,几个人同时会意的大笑了起来。
“妈的,阮七,你怎么带的路,这都走到哪里来了?”
……
贵祥的伤口太多,陆用之带的药不够了。他开了一张单子,让阿东进城去买,正好,他也要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仿出饶先生的药。
药材买回来,陆用之如法炮制,按照比例给草乌拔毒。这浸泡时间是他根据平时掌握的估计出来的。最后水的颜色也跟饶先生倒出来的差不多。
将新配置出来的药给贵祥敷上,然后守在一边看看是不是有不良反应。两个时辰之后,陆用之确信,这个红伤药他已经配出来了。
陆用之一时浮想联翩,这下自己在这个世上的经济来源可以解决了。
得为它起个霸气的名字。以后就做两种,一种粉状的,一种膏状的。粉状的叫武侯行军散,膏状的叫武侯行军膏。
对不起啦,饶先生,反正你也没有成批量生产的计划。这个方子要是在你手上湮灭了,那是对我中华医学的犯罪。
想到这里,陆用之情不自禁的笑了。
贵祥的精神一天强似一天,不仅能说说笑笑,而且都能吃上米饭了。说起法国人,他恨得咬牙切齿。法国人抓住他以后,将他的衣服扒扒光,还叫了两个安南人帮他洗澡。
他一开始还说法国人挺好的,谁知等他全身洗干净,法国人就放出了小牛犊子大的狗,一下就把他扑倒在地,然后就撕扯他的肉。
一群人在边上哈哈大笑,等他疼晕过去之后,又收住狗,让安南人给他伤口敷上药。过几天,再来一次,这变成了法国人的娱乐节目。他亲眼看到好几个中国人就死于这种游戏之下。
“法国佬太不拿我们当人了,我与他们势不两立。”贵祥咬牙切齿的说。
第三天,林俊生带着大队人马打猎回来了。
看样子,他们不像是出去打猎的,一个个肩上背着花花绿绿的包裹,还有的扛着农具,更夸张的是,好几个穿着西装,头戴着法国人圆形帽。
队伍的中间,有两人抬着担架,担架上用黑布蒙着的人形动物,不时的挣扎着。
林俊生老远看到陆用之便裂开大嘴笑了起来:
“陆先生,你有口福了,这回真给你带猎物回来了。”
陆用之惊讶道:“你们不会去偷袭法国人了吧?”
“我们运气好,从山道摸出去后走错了道,居然越过了法国人的封锁线,然后继续向前走了几十里,想找个安南人土豪搞一下。谁知,摸到了个法国人的橡胶园,然后,我们就把它给洗劫了。”
“运气这么好?”
“运气好的不止一点。我们知道陆先生不抽大烟、不爱喝酒、看样子对赌博也没兴趣。我们就想,这些都不爱,那陆先生肯定喜欢女人罗,本想给你找个漂亮点的越南妹子,谁知在橡胶园里抓到个洋兔子。”
说着,林俊生将担架上的被单一掀,一个索索发抖的麻栗色头发的法国少女惊恐的看着大家。
我去,这就是你们说的打猎啊。看这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还是个学生,大概是学校放假到父亲在越南的橡胶园里来玩的,不想,遭此横祸。
现在林俊生的意图基本明确了。他费那么大的劲来讨好自己,肯定不仅是为救了贵祥的命,他是看中了自己读书人和医生这个双重身份。
他想让自己留下来!
首先,自己不能立即拒绝林俊生的好意。对于这些江湖人物来说,他们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万一他要是觉得你驳了他面子,他是真可能突然就翻脸。
其次,如果自己拒绝了这可怜的少女,这群在女人面前如狼似虎的家伙会怎么对待她,结果可想而知。
“这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