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桑晚一家来了,周大年忙带着一家大小出来迎接,个个脸上都带着期待又欢喜的笑。
顾桑晚见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心道着实可怜。不过所谓救急不救穷,要是一直指靠别人救急,那也不是办法。此种情况,或许该做的,是劝他们少生孩子才对。
“桑晚啊,快快屋里来,屋里暖和。”
顾桑晚还没下了牛车,舅母杨氏便热情地招呼。
顾桑晚心下诧异,舅母对她从来都不冷不热的。因为爹娘多疼爱金蛋一些,舅舅和舅母有求于他们,所以也是对金蛋更热乎一点。怎的这回突然如此热情?反而把金蛋扔在一边不管不问了?
不明原因,但她也觉得肯定有原因。因此,她便礼貌地笑了笑,回道:“在车上也不冷。”
杨氏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话,继而又热情地拉着她的手,让她下了车,拉着往堂屋里走。
周大年利索地过去一手提起一个口袋,手指上还挂着那条五花肉。
见到了肉,几个小孩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咕咚咕咚地咽着口水。
杨氏把顾桑晚拉到堂屋里坐下,仍然殷勤不断,又是问渴不渴又是问冷不冷,还主动给倒了热水,点了火盆。
“桑晚,在王府咋样?一定很好吧?”杨氏一脸期许地问道。
顾桑晚这才隐隐明白过来,原来她突然对她如此热情,原因就在这里。
“那是自然了”,周氏听见这边的问话,便抢着回道,又指着自己身上的新衣,“瞧见没有,我家大闺女给钱做的,花了好几两银子呢。”
周氏一脸自豪,洋洋得意。
杨氏则满脸艳羡,再想起自己身上补丁缀补丁,里面的棉絮早已冷硬如铁的破棉袄,便讪讪地笑道:“大姐这新衣裳真好看。”
好几两银子,足够她一家人吃上半年的饱饭了。
杨氏转而又向顾桑晚问道:“一月能拿几十两银子?真的假的?”
顾桑晚不知道她娘和杨氏怎么吹嘘的,才使得她见了她像见了活菩萨一样。不过一月几十两银子这事却是事实,她也惯来不说谎话,便小声“嗯”了一声。
杨氏满面放光,心里盘算着,要是自己一月也能有几十两银子,可不发财了?
“桑晚,你和舅母说说,那王府还缺人不?”杨氏忽而问道。
顾桑晚提起了心,疑惑地看着她,见她正满脸希冀地看着她。
“咋?你也想去?”周氏问道。
她自己想去都去不成,况且杨氏比她做饭还难吃,能去的成?
杨氏笑着回道:“哎呦,我哪里能行,我是说我家欣儿。”
顾桑晚闻言,往站在门边的周欣儿望了过去,见她正脸上带着笑,一脸渴望地看着她。
周欣儿今年十四岁,比顾桑晚小一岁,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且又是个女孩,并没得爹娘多少疼爱,反而因为杨氏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家里大半的活儿都是她做。
十四岁,已经快到了及笄的年纪,但她看上去身形瘦小,跟十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脸色蜡黄蜡黄的,让人不免怜惜。
顾桑晚觉得她温柔和善,但好像又温柔的有点懦弱。舅舅一家,她与谁都不太亲热,唯独和欣儿能说的上话。
“这个——”,顾桑晚迟疑着说道,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周氏抢了过去。
“这有啥?肯定能行。”
顾桑晚惊讶地看着她:“娘,这个不好说。”
如果王府是什么好地方的话,她自然愿意带欣儿过去。但在她眼里,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就连她自己,也是打算做完一年,拿了钱就走,自始至终就没打算长在那里,又如何能带欣儿过去?
再说,她又不是王府的主人,做不得半个主,她说行就行了?她就是想带,那也不一样能带进去。以为倾王府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什么人都能进?
不过周氏显然没有想到这些,杨氏听她一口答应了,顿时喜笑颜开。
“有啥不好说的?”周氏回道,“那么大个王府,不多这一个。”
“是不多这一个,但是王府也不养闲人啊,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顾桑晚回道,面上带着几分焦急又无奈的神色。她娘怎么听风就是雨?那王府,能和她家一样吗?
“谁说去做闲人了?就去做个丫头。王府那么大,人那么多,肯定需要丫头的。一个丫头而已,也费不了王爷几两银子。再说不是还有你吗?你去和他好好说说。”周氏又想当然地说道。她虽为人吝啬,但周大年到底是她唯一的亲弟弟,欣儿是她的亲侄女,也不能放着不管。若是能帮衬,自然要帮衬一把。
只是她这一帮衬,可把顾桑晚给坑了。
顾桑晚百感交集,让她去和王爷好好说说,她才不去。她正竭尽所能地躲着他,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哪能再去和他好好说说?
“这不行,那王府能进谁不能进谁,我说了可不算。”她严词说道。
旁边杨氏和欣儿一脸紧张,周氏则又说道:“不是叫你和王爷好好说说?咋还不行呢?欣儿是你表妹,你做表姐的,多帮帮她。”
“是啊是啊”,杨氏见缝插针,“欣儿自小就喜欢和你一起耍,你们姐妹两个在一起,互相照应着,不但我放心,你娘也放心。”
说着,又向周氏问道:“大姐,你说是不是?”
周氏点头。
顾桑晚心中为难,这种事,能随便答应吗?被兰逸尘知道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