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大本营总参谋长载仁亲王,在面对陆军大臣米内光一大将,指出其针对朱可夫部队的远东作战计划之中,巨大的漏洞之后,泰然自若的几句话,掷地有声,比米内光一刚才的话,还要激起反响。
不等裕仁天皇追问,人耐不住的米内光一,阴沉着脸,逼问到:“亲王殿下,远东战场的态势,非常明显,你的保证,有什么依据?又有什么可信度,这可不是想当然就可以下断言的,一招不慎,误国误民,使大日本帝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你——亲王殿下,将是大和民族的罪人!”
这番话,绝对露骨,米内光一也豁出去了,撕破脸皮又何妨?自己的条陈,顶多是保守,或者说,我自己的利益打算,可也没拿整个帝国冒险,拿一百余万帝国士兵的生命下赌注!
载仁亲王,被米内光一这番犀利,显然是不留后路的话,给激怒了,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目光骤然一寒,充满着戾气,语气森寒的说道:“米内君,拜托你,不要信口开河,长长脑子好不好!这样幼稚的问题,也能当众提出来?”
好家伙,载仁亲王的话,更是不留面子,当场叱责一名位高权重的陆军大臣“信口开河、不长脑子,提幼稚的问题,”这大概在裕仁天皇召开的御前军事会议上,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裕仁天皇和一干日本文武大臣们,都如同泥雕般,目眩神迷,一时间,还没翻过磨儿来!
本来,自觉绝地反击成功的米内光一。施施然回到铺着软垫儿的座位上,颇有些出了一口恶气的舒畅感,气儿也顺了,心也敞亮了,载仁这几句不留余地的重话砸下来,脸皮立时青紫,眼前金星乱窜,“呼”的站起来,头摇手颤,嘴唇哆嗦着。脑门儿上的青筋暴起,“你——你!欺人太甚!”他大吼着喊道。
“哼哼!”载仁亲王冷笑一声,不等他发作,接着说道:“我的断定,自然是有理由和根据的。苏德战争爆发之时,苏军的精锐和主力部队。都在东方。苏联西部防线,在德国人的凶猛进攻前,几乎不堪一击,开战当日,德军即在几个主要进攻方向上,平均推进了一百余公里。这说明什么?”
裕仁天皇和一干日本文武大臣们,还没有从他刚才砸向米内光一的话里,完全反应过来,又被载仁亲王这个揪着人心的问题。吸引过去,至于脸色青紫,怕是要心脏病当场发作,要挂了的米内光一,倒是没有人注意了。
载仁又一次成功的掌控了会场的气氛,也不给米内光一发疯的机会,语气变得尖利而高亢,“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苏联在欧洲方向的部队,少之又少,而且,还都是不堪一击的老弱残兵,斯大林已经感觉到了是德国人的巨大压力,所以,才会严令在远东地区,包括在外蒙古地区,与支那魔鬼唐秋离部队作战的苏联外蒙古方面军,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回援欧洲方向!”
载仁亲王不给大臣们喘气儿的时间,接着说道:“否则,以占尽优势,将关东军合围数日,胜利指日可待的远东苏军,为什么忍痛放弃马上到手的胜利,米内君,您不会真的以为,关东军化险为夷、死里逃生,是偶然!”
说着,载仁充满鄙夷的目光,不屑的看着目光喷火的米内光一,“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与合围、消灭关东军相比,苏联的欧洲方向,更为重要,那是苏联人的国本所在,一旦德国人兵临莫斯科城下,进而席卷欧洲部分,即使是苏军占领了整个远东乃至满洲地区,又有何用?”
“支那人有句古语,最形象的说明了此时斯大林的态度,‘救兵如救火!’因此,远东地区的苏军,面前最急于做的事情,就是不顾一切的返回欧洲方向,阻止德国人继续势如破竹的攻势,这种情况下,朱可夫的部队被帝国皇军合围,斯大林会因为一个方面军部队,而使另外两支部队,继续陷在远东战场吗?”
“不会——绝不会!远东和外蒙古地区的苏军前线撤离,说明了斯大林意识到了巨大的危险,德国人虽然没有向帝国通报战事的进展情况,但是,根据我们情报部门收集到的情报表明,德国人五路大军,连克基辅、明斯克哈尔科夫等苏联西部重镇,已经逼近了莫斯科、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伏尔加格勒等地,苏联欧洲部分的领土,一半左右,已经落入德国人之手!”
“此情此景,试问米内君,换做你是斯大林,还会将用于挽救国家灭亡的军队,继续在东方地区缠战吗?不会——绝不会!这就是找东方的数百万苏军部队,急于撤离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载仁亲王的慷慨激昂的话,丝丝相扣、条理清晰的分析,再一次给包括裕仁天皇在内的日本文武重臣们,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说实话,就算是裕仁天皇自己,对远东地区战局,也没有这么透彻的分析,他的内心,不由得生出一股酸酸的嫉妒,甚至,有干掉他的冲动,虽然,那个侃侃而谈的家伙,是自己的亲弟弟。
米内光一的眼中,充满着绝望的暗光,自认为一击必中的绝地反击,有被驳斥的支离破碎,今天,自己算是彻底栽了,栽在比自己小了二十几岁的载仁亲王手里,不甘啊!“亲王殿下,你的分析和判断,都无懈可击,我无话可说,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尤其是在战场上,敌情瞬息万变,万一,万一两个方面军的苏军,果真回援朱可夫的部队呢?”
米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