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大地,黄沙漫天,林荒一行人行走在荒漠之中。
天剑侯时不时看看林荒,目光之中有些担忧,不止是他,如水柔,铁若男等人也渐渐发现了林荒身上的变化。
仅仅只是过去了三日,林荒的身体便一日日消瘦下去,形容枯槁,鬓角如霜,头发变得干枯没有半点光泽,就好像油尽灯枯,行将就木一般。
“兄长。”水柔咬紧嘴唇,眼中水光涟涟,暗自伤心,踏前一步,想要搀扶住林荒。
“无妨。”林荒声音枯涩,面色蜡黄,彷如大病一般,剧烈咳嗽一声。
铁若男目光一闪,踏前一步,便要不管林荒如何,都要带着他一起走,她已经看出来了林荒此刻情况简直是糟糕透顶,不光是力量尽失,更是被万道烙印压制神体,磨灭生机。
林荒目光一凝,双目之中冰冷无情,哪怕已经摇摇欲坠,形容枯槁,但仅仅只是一眼,却还是让铁若男有些心悸,仿佛看到了那个无敌的林荒。
“兄长。我只是想帮你!”铁若男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声音极为委屈。
此刻的林荒便好像最顽固的老人一般,只是冷哼一声,没说话,大踏步向前行走,一阵风过,身体一个踉跄,摇摇欲坠,但还是挺直了腰杆,拒绝任何人的搀扶,昂首向前。
看到这一幕,天剑侯等人无端觉得有些心酸,以林荒的骄傲,林荒的无敌,怎么能够允许自己有如此孱弱的时刻。
“兄长,你不要任性了!你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大道寂灭,天人五衰。我们只是想帮你。”铁若男忍不住爆发出声,只是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
林荒脚步一顿,目光之中一点黯然闪过,但脚下却是用力踩踏进黄沙之中,没过脚踝,唯有如此,他才能在这漫天风沙之中,站立不倒。
青衫猎猎,被风吹动,林荒没有回头,只是一字一顿,“我。可以!”
说完,林荒再次踏步前进,脚下踉踉跄跄,好像随时都可能被风沙吹走,但只有他那挺直的腰杆,未曾有半点弯曲。
英雄迟暮,红颜白发。
这一刻,天剑侯如此深刻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看着此刻的林荒,便如那迟暮的英雄一般,哪怕脚步阑珊,哪怕力量尽失,仍然要挺直腰杆,昂然向前,淡淡一句,我,可以!
看着林荒在风沙中变得有些模糊的背影,天剑侯转过头,狠狠怒视着铁若男,“若男。如果你真的关心兄长。那就闭上你的嘴,不要说,只去看。他是林荒,哪怕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他也是林荒!只有无敌的林荒,没有……”
说到最后,天剑侯再也说不出话来,铁若男倔强的扭过头,眼眶发红,看到林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当下惊呼一声,连忙冲了上去。
林荒双手用力握紧,狠狠甩开铁若男搀扶过来的双手,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身来。
“可恶!”林荒低声怒吼,用力捶打着胸膛,剧烈咳嗽一声,黑色的鲜血从嘴角流出,脸上泛过一丝潮红,彷如回光返照一般,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大道寂灭,天人五变,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林荒可以感觉到此刻天地在排斥他,他的身体里,更是有诸天万道的烙印,在不停的磨灭他的道途,摧毁他的生机。
仅仅只是三天,林荒便好像凡人一般过了三十年。
“兄长。我错了。求求你,让我背着你好么?!”铁若男低下倔强的头颅,此刻她双眼发红,她只想帮助林荒。
她懂,她都懂。那样无敌,那样豪情万丈的林荒,怎么会允许,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变成这个模样。
林荒抿着嘴唇,目光淡淡,只有握紧的双手述说着他心中的不平静,缓缓伸出手,不着痕迹的抓住铁若男的手,林荒用力站起,昂然而立,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三朵祥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在天穹,天剑侯等人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拔剑在手,将林荒护在中央。
“不好。是土行者他们追来了!”
天剑侯低喝一声,目光看向铁若男,“带兄长先走,我们来挡住他们!”
铁若男点点头,便要御剑而起,但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林荒抓得如此用力,甚至让她感到痛楚。
“让开。”林荒声音淡淡,虽然沙哑枯涩,但却不容置疑。
“兄长!”铁若男心中发苦,想不到哪怕已经力量全失,形容枯槁,林荒竟然还要如此逞强。
“哈哈。林荒,出来吧!难道你还要躲着小辈的身后,苟延残喘么!是英雄的,就给我站出来,你不是有无敌的风采么!出来啊!”烛乌大声叫喊着,脚踏云彩,耀武扬威。
“林荒。还是那句话,交出造化,我土行者可以保证守护你安全的渡过第一变!”土行者冷声开口,目光盯住林荒,看见此刻形容枯槁,仿似行将就木的林荒,心中暗喜。
“不错。林荒,我们好歹是一起来到七剑大世界的同伴。只要你交出造化,我等发誓,绝对不会伤害你。”火娘子同样开口,看到此刻林荒形容枯槁的模样,又惊又喜。
林荒目光冰冷无情,摆摆手,天剑侯等人小心翼翼的让开一条缝隙。
一步踏出,林荒步履沉重,面无表情,无上风采展露,站在那里,便如同天地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只有铁若男知道,这一步迈出,林荒抓住她的手是多么的用力,才能保证这一步迈出,不露出半点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