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下,泉池里隐约有道阴影。
水波摇晃,似一面摄人心魂的鬼镜。
孟戚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些。
“什么人?”
泉池骤然掀起波澜,水珠抛飞,淋了孟戚一头一脸。
孟戚不是没法躲开,是愣住了。
“墨、墨……大夫?大夫为何会在这处?”
“我在水里不是寻常?”墨鲤反问。
孟戚张了张嘴,脑子里嗡嗡作响,眼睛却只盯着墨鲤身上看。
方才隐隐见着有黑色的鳞片出现在墨鲤胸腹跟手臂处,随着水珠滑落又迅速消失了,换成别人一定以为是错觉,孟戚却见过墨鲤脸颊脖颈出现鳞片的异状,知晓是怎么回事。
他努力地吞了一下口水,指尖微微颤抖。
墨鲤没穿衣服。
其实墨鲤赤.裸上身的模样,孟戚也见过,那时的感觉远没有这样明显。
——气血直冲头顶,如果不是孟戚竭力控制,怕是当场就有不雅的变化。
白皙修长的躯体,黝黑乌亮的鳞片,非人的妖异。
鳞片出现的那一刻,充沛的灵气随之浮动,其下的躯体是造化所钟,世间极致。
直教人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孟戚恍然,这就跟他看山色画卷觉得美不胜收一般,墨鲤正常人的模样绝不会令自己失去控制,需得有鳞片。
孟戚魂飞天外,墨鲤发现他神色不对,凝神查看时发现孟戚身上竟有一些未曾消散的煞气。
方才也正是这股煞气惊动了墨鲤。
“你杀人了?”墨鲤表情变了,担心孟戚旧疾复发。
“呃,嗯,唔。”
孟戚含糊应声,他脑子里一片混沌,满心都是墨鲤刚才的模样。
墨鲤一看这不行,必须要喝药。
当下来不及找衣服披上了,就靠着池边准备诊脉。
“手。”
孟戚本能地伸出手,然后墨大夫一挑眉,面无表情地看孟戚。
孟戚回望。
又过了一会儿,孟戚猛地醒悟过来,闪电般缩回了手,心里痛骂自己猪脑子。
既动了心思,怎么还敢把手伸给大夫?
这算什么?
直白地告诉墨鲤,想要鱼水之欢?
墨鲤没有自己面上那样镇定。
他虽没穿衣裳,但人还在池子里呢,孟戚又不是外人,平日里换衣的时候偶尔也会见着。
除了两人初次坦言那回,孟戚平日里并无异样。墨鲤一直以为龙脉跟世俗中的凡人不同,天生欲.望淡薄,对那些事不大急切。
墨鲤自己就是这样,便认为孟戚亦然。
现在看来,显然是自己弄错了。
墨鲤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刚才有哪些地方与平日不同,怎地刺激到孟戚了?
他这一思考,加上没有多余表情的脸,让孟戚心里发慌。
“大夫怎地在此处?我听飘萍阁的人说,这处汤池是他们的分舵,这才找了来。”
“嗯?这里是风行阁的地方,如何成了……等等,你抓到了几个杀手?”
墨鲤下意识地转向孟戚,后者其实知道自己逼问出的口供可能有问题,不过是顺带来看看,反正跟大夫约在闰县碰面,没想到闹出了这一处尴尬事。
“不错,追到了他们藏匿的地点,又发现他们都是恶贯满盈的江湖凶徒,不知怎地,我病症发作……”
孟戚准备装病,只要能把大夫糊弄过去,苦药汁就苦药汁吧。
墨鲤眼皮一掀,忽然说:“初至雍州在野集那晚,你也是假托犯病,硬说自己走火入魔,其实是想跟我度春.宵。”
孟戚差点咬到自己腮帮子。
“你方才究竟见了什么,为何忽然激动?”墨鲤盘根究底,毫不放松。
孟戚面色忽红忽白,费劲地想着说辞,同时左顾右盼,期望能够找到转移话题的机会。
就在这时,他猛地发现泉池边的还有一张榻,帐幔低垂,上面依稀躺着一人。
想起墨鲤提到这里是风行阁的地方,孟戚勃然大怒。
“风行阁安敢辱你我?遣人伺候枕席?”
他怒而出招,连墨鲤绝不可能容人偷摸爬床的事都忘了。
无形锐气瞬间撕碎幔帐,推得榻上的人滚了两圈,差点摔下地。
墨鲤见势不妙,出手化去孟戚的掌劲,否则四肢关节错位的刀客就要因为这一摔彻底残废了。
刀客一点都不领情,盯着孟戚想要大骂,又被孟戚墨鲤二人刚才“惊世骇俗”的话语刺得面皮抽搐。
——伺候个屁枕席?
——这都他.妈的什么人?关他什么事?...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