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心里暗奇,这外表有异在哪?
他忍不住望向二当家盖在被子下的身体,后者察觉,怒意更甚。
大概孟戚跟墨鲤比起来,还是后者更值得信任,二当家犹豫了一会,终究没有出声,他慢慢揭开了被子,伸出左手。
“……”
虽然只伸出了一只手,但是人坐起来了,右边肩膀的情况也暴露出来。
这位长相非常出众的二当家,右肩异常膨胀,看起来就像一个畸形的圆鼓,而在肩膀下方,除了正常的右臂之外,还垂挂着一只细伶伶的瘦弱手臂。
这是长了三只手?
孟戚惊愣之后,忽然想起江湖上有个暗器高手,总是披着能裹住全身的斗篷,轻功极高,后来有一日与人对决时,因为不敌,披风衣衫尽碎,众人皆哗然,原来这所谓的高手竟是个畸形怪人。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连对江湖掌故没什么概念的孟戚,都曾在市井茶楼里听人说过。
墨鲤顿了顿,没有多看那条畸形怪异的手臂,而是认真地号脉。
之前对方表现出来的浓烈敌意,墨鲤当然不太高兴,不过他是被人请来看病的,只要病患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举动,墨鲤都不会拂袖而去。
结果看到这般异状,墨鲤心里的不快就去了一半。
世间流言蜚语,可以杀人,如石磨山二当家这般,比起其他相貌丑陋之人,活得更加不容易。
等到仔细号脉后,墨鲤剩下的不快也没了。
因为他明白了石磨山二当家为什么坚持要找熟悉的行脚僧看病,也明白了这种肢体畸形是怎么回事。
“大夫,我二兄弟的病?”石磨山大当家惴惴不安地问。
“……是肠痈,好在病症不急,不过再拖下去就难说了。”墨鲤对上了这位二当家警惕的目光,他从容地点了点头,只说病症。
“肠痈?”石磨大当家吃了一惊,这病他听说过。
痈,就是脓疮,发在脸上身上的还好,如果是肠痈,那是要出人命的。
“我,我听闻这是要……”
石磨大当家硬着头皮比划了一下。
要开膛破肚的,而且治痈症的大夫,在杏林里没什么地位,因为脏污恶臭之事很多人不愿意做,可是肠痈这种病症,不是历年的老医,根本不敢动刀。
“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先服药。”墨鲤见周围没有纸笔,就口述药方。
大黄、牡丹皮、桃仁等等。
这是医书金匮上的名方,专门治肠痈的。
墨鲤再次号脉,沉吟一阵后说:“先喝三日,待我再开两个清热的方子。”
这是要暂时在山寨里住下了,石磨大当家道谢之后,就带了人出去,那二当家神情复杂,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数年前,我还来过雍州,并没有这么荒凉。”墨鲤信口起了个话题。
石磨大当家摇摇头,没说什么民生疾苦之类的话。
墨鲤继续问:“我有远亲住在石磨山之西,如今那儿都荒废了,不知山寨里有没有逃过来的人,我想打听远亲的情况。”
石磨山大当家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两人他也惹不起,于是便答应下来。
山寨里的石屋都一个模样,挑不出好坏。
大当家把他们请到一间空屋,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孟戚玩着桌上的竹筒杯子,笑道:“大夫想要从这里的人口中打听方士的动向?”
“除此之外,我确实缺草药。”墨鲤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看了看说,“这竹子的粗细,恰好能把你塞进去,看来走的时候我要请山寨的大当家送我一个杯子。”
“……”
孟戚本能地要反驳,沙鼠没那么胖,还有毛的。
毛是软的,如果真放进去,竹筒一滚就会掉出来。
不过看了看大夫的脸色,孟戚决定不说,万一大夫给竹筒穿个绳子,干脆挂在腰间呢,他可不想离开墨鲤肩膀上的位置。
于是他改口说起了江湖传闻,暗器高手燕岑的事。
“流言误人,他生来如此,苦苦练了一身武艺,就是不想被人欺辱,然而……”
孟戚没有继续说,因为他看到墨鲤好像有话要说。
“大夫怎么了?”
“没什么。”
墨鲤回答得虽然干脆,孟戚却看出了端倪,大概燕岑身上还有别的秘密,而墨鲤作为大夫,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适合告诉他人。
哪怕他们无话不谈,大夫还是有自己的原则。
孟戚无奈地想,他主动忽略了这事,起身道:“你熬药,我去打听方士是否来过石磨山的消息。”
墨鲤熬的药,是孟戚的。
石磨山二当家燕岑的药,自然有山寨里的人费心。
要进口的药汤,墨鲤自然不会假手他人,他忙了一阵,忽然听到屋外有很轻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正是脸色蜡黄的燕岑。
墨鲤料到他会过来,也不惊讶,只让燕岑坐下再说。
燕岑沉默着行了一礼,然后慢慢地扶着桌子坐了。
“真的是肠痈?”燕岑神色难堪地问。
“你发作时,右下腹按压后疼痛,是也不是?”
“……大夫只是号脉,并没有……”
墨鲤把药罐放好之后,坐在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