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这个?听说那贼还留了一串珠子在三小姐的窗栏下,三小姐找了一番,发现她最贵重的那个首饰居然就这么丢了,正寻思着报官呢。”这两婢女窃窃私语着,说到此处的时候,她们均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串珠子?什么贼会戴着这个?看样子这贼多半是个女的,可真是奇怪了,好好的佳人不做,偏要去做个贼。不过听说京府尹的人最讨厌贼了,整个京城抓贼的捕快最多,尤其是像三小姐那么有手段的人,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只怕那个人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其中一个婢女冷冷说道,这一下让其他几人立马想起了当初亲眼看着作威作福的二小姐和四小姐同三小姐出门一趟,还没回来便直接进了京府尹的大牢里,尤其是二小姐那被抬回来时候血淋淋的样子实在让人看了心里发毛,纷纷闭嘴不敢再说什么,同时也暗暗替那不知好歹的贼可怜了片刻,便三三两两的散开,各做各的事去了。
可这一番话却是结结实实的落到了一旁正绣花的言馨怡耳中,她听的恍惚,一个不留神便扎在了自己手指尖上,她撕声捂住了流血的手指尖,心里一阵阵发寒,索性连手里的刺绣也给狠狠丢在了地上,越想她越觉得后怕。
那日京府尹让人窒息又恐惧的场面还在眼前浮现,她想到那个审判的大堂,想起那些严肃正经,一丝不苟的衙门捕快,还有坐在高堂之上威风赫赫的京兆尹,湿冷又潮湿的大牢,各处时不时传来的咒骂,奇怪的气味都在她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她想到便一阵阵作呕,那真真是她活了十几年以来最恐怖的噩梦。
若是被言采薇真的请来了那些人,万一查到了她的身上,她岂不是又要被抓到那个地方去?她一个将军之女怎么能老是出没那样的地方?若是传出去她的颜面该往哪里搁?越想她心里越发的后怕,不行!她绝对不能去那种地方。可是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言采薇不要报官?
她急的在原地打转,那身旁守着的婢女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若是不放心的话,我们便不让三小姐报官,只要没了那串珠子,三小姐岂不就没有证据可以报官了?若是被认定报了假官,三小姐说不定还会被京府尹抓去训斥一顿呢。”
那说话的便是言馨怡的贴身婢女,向来心眼颇多,又随了言馨怡的性子在下人中盛气凌人的很,对于言采薇也是多了几分不喜,更不论说次次害得她家小姐栽了跟头,连带着她在下人房中也是抬不起什么头来。想到此处,她的语气里便带了几分阴沉。
言馨怡一怔,随即渐渐笑开来,带着几分狡诈,“说的不错,那就这么办好了,你到时候听我的安排,必要的时候去问问三姨娘,她会有法子帮着我的。”说罢,便带着那丫头离开,看看能想到什么法子将串珠拿回来。
这边,顾暻安安静的画着手中的画作,言采薇则坐在旁边吃着糕点,百无聊赖的朝着池子里的金鱼丢下一颗颗鱼食。见她似乎不同以往一样,一直在唉声叹气,顾暻安就是再不想搭理也不得不多问一句,“你到我这府上就如此无聊?”
言采薇回过神,听到他这么问,有些失笑道:“和你无关,这王府和言府也差不到哪里去,不同的是这里比言府反而要放松许多,我只是想到我那屋子里闹贼的事。”她随口说道,既然东西没有多也没有少,她便更加好奇到底那贼到底是图的什么,或者说,她想要偷却没能偷到的是什么,还是自己忘记什么东西了?
“贼?你院子里闹贼了?为何不和罗夫人报备?”顾暻安诧异道,这言府怎么也是个大将军府,怎么也不至于被一个贼惦记上,但思及言采薇如此悠然,没有半分焦急的样子,想必是没有丢什么东西,“怎么?看你这样子恐怕是家贼难防啊,丢了什么东西了?”
言采薇一怔,嘟囔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是不是家贼我还不确定,不过呢,我已经设好了套子,等她来了之后再一网打尽,你便不用担心了。相比我那点破事,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的事吧,最近三皇子那边可是有什么行动?”
“静观其变,自上次我将他拦截下来的案子上报给了父皇,如今父皇已经下旨让大理寺的人去查证,三哥如今也只有见机行事,我不必打草惊蛇。”他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画笔一笔笔勾勒在宣纸上,嘴里不慌不忙的说着,见他如此沉稳,言采薇也微微颔首,想来这三皇子也没料到顾暻安竟将他筹谋已久的事就这么给拆穿。想必等那人缓过劲来,要对顾暻安恨之入骨了。
“我听闻这宁王手段阴狠,睚眦必报,想必你更加熟悉他的性子才是,你可平日小心些。”言采薇摸着鼻子,别扭的提醒道,她才不承认她担心顾暻安呢,反正这也是他们的战争,可这心里这么想着,偏生一想到顾暻安会受伤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那正在画画的人又何尝没有看出她的心思,嘴角勾勒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如沐着阳光一般,停下了画笔,走到言采薇身边,双手撑在她躺着的躺椅的把手处,俯身凑近她,柔声道:“放心,我若是手中没有筹码也不会与他明着来,倒是你,作为我如今的弱点,你可要好好护着自己才行。”
言采薇看着他眼中腻人的情意,心跳停跳了一拍,立马脸红的抬手将他推开了,别扭的轻咳一声起身,忽的又想到了后天宴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