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好女孩,”,李恪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才愈加不忍把她牵扯进皇权的争夺当中,总想着即使有一天我输了,也一定要保她周全。即使没有我,她也一样能活下去。”李恪本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他那颗冰冷的心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夏莞融化,即使她对他的好是有目的的。自他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就没有再感受过任何温暖,因此这一点点温暖,也足以令他感动。
十年前的一幕幕又重新在李恪眼前浮现:母妃在那一夜与世长辞,宫中除了自己,没有人为她哭泣,就连父皇也只是匆匆将她埋葬了事。那时他只有六岁,对发生的一切还茫然无知。
但就在六年前,自己和慕容云悄悄潜进了母妃的陵墓,棺木打开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一个十岁的少年了:棺中之人的骨头是乌黑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原来只有他被蒙在鼓里。那一夜,慕容云跪在他面前发誓效忠,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件案子沉冤昭雪。
李恪的母亲对慕容云有救命之恩,而这份恩情在她死后很自然的转移到李恪身上,二人对此都心知肚明。恩情或许不能维持十年,但另一种淡淡的情愫,却足以成为慕容云为李恪效忠一生的理由。因此,只有在慕容云面前,李恪才能毫无顾忌,不需要考虑自己的言行会带来什么后果。
“我现在真的担心有一天自己会像父皇那样,如果现在再让我选,我宁愿不选夏莞做太子妃。”
“不会的。”,慕容云笃定地摇了摇头,“殿下和皇上不是一路人。皇妃娘娘她如果知道殿下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高兴吧。”
“会高兴吗?母亲或许根本不希望我为她报仇,或者根本不希望我去争夺皇位吧。”李恪的脸上露出凄怆的神色。
“不会的。殿下能当上未来的皇帝,是社稷之幸。和太子妃的关系,还请殿下无论如何都要处理好。太子妃虽是殿下自己选的,但明面上还是皇上赐婚,如果对太子妃太冷淡,皇上面上也不好看。”
“我知道,这些我会处理好的。有件事还要拜托你去做。。。”
“臣还是先告退吧”
“是我打扰殿下和您了吗?”夏莞的声音婉婉传来。
“哪里哪里,臣去四周看看,娘娘和殿下聊吧。”
李恪点了点头,示意夏莞坐下。慕容云说是去四周看看,但也只是退到了距离李恪三四丈的位置,这个位置恰好听不见两人说话,但却来得及应付任何突发事件。
“外面风寒,你还没好怎么跑出来了?”李恪将外衣披在夏莞身上,“不是已经嘱咐过你要穿得厚一点了吗?”
“你一直不来看我,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你也不想让人传我们的闲言碎语吧。”夏莞将头撇在一边。
李恪默然,不是不见,只是没有想好怎么见。如果他还像新婚之夜时那样一点都不在乎夏莞,他的心中反倒会轻松,即使将夏莞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也不会在意。但人就是这样,当真的在乎起一个人时,想的不是怎么得到她,而是怎样让她远离纷争,不需要他也能正常生活。至少在确立胜局之前,他已不想与她走的更近,只是这一切,夏莞都还完全没有意识到罢了。也许当她意识到时,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既然是闲言碎语,那就由他们传好了。”
夏莞还未说话,李恪忽然用手捂住夏莞的嘴,神色骤然严肃起来。
“有打斗的声音!”慕容云跑到李恪身边,“是树林那边,怎么办?”
“我们去看看,”李恪站起身来,对夏莞说道,“你呆在这边,不要乱走。”
夏莞还未回过神来,两人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树林深处,只留下一片黑暗,她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李恪二人随着声音疾速奔去,刀剑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显然打斗双方的武功都不差。战场已在眼前,二人悄悄放慢了脚步,躲在一棵大树之后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七八个身带面具的人围着一个男子,男子右手持剑,左臂中竟然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男子武功高过对方不少,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他又得顾及怀中孩子的安全,一时竟然落了下风。双方交战正酣,都没有注意到李恪和慕容云的存在。
“殿下,动不动手?”慕容云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不急,看看再说。”
“两边都不是汉人,看身形兵器应该是胡人,怎么会来到这儿?”慕容云皱了皱眉头。若是汉人,以他们的身份动手倒也无所谓。但对方显然不属于朝廷管辖,如果不分情况贸然动手,则很有可能引起国家之间的冲突,一旦出了事,恐怕连李恪也难以担待。但是既然对方是胡人,又怎么会跑到中原来呢?
“巴图,只要你把孩子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那群戴面具的人中走出一人向男子说道。
“你们欺君罔上,竟敢背叛大王。现在还来大言不惭,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做我蒙古的勇士?”被称作巴图的男子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脱身,言语中充满了悲愤。
“大王的位子向来是有德者居之,他已经老了,早该把位子让出来了。”面具男子的语气甚为轻蔑。
巴图不再多说,将刀指向面具男子,借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动手吧。”巴图的声音十分低沉,使人听来倍感苍凉。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