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越来越少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如果没有钟楼时钟显示,朱有金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很快春节说到就到了,朱有金以为人们要全城狂欢,比刘总刘小丁结婚还热闹呢,可是实际上,除夕夜都安静得很,没有一声的爆竹声,也没有孩子们的玩耍打闹。看这年过得,还有什么意思?真没想到啊,1000年,民风民俗变得太厉害了吧。
那么人们的快乐在哪里?
朱有金实在看不下去,就近抓住一个路人问:“你们除夕夜怎么这么安静?”
“什么你们,还除夕夜,神精病!”路人骂了一声,就走开了。
朱有金不甘心,又跑到一户人家门前,敲了门。
门开了,朱有金冲了进去,用手指住一家子人,说:“你们先别报警,我只问你们一句话,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我,我就走人。”
一个老人颤抖着问:“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我问你们,你们除夕夜怎么这么安静?为什么过得和平常一样?”
“啊?你就为了问这个,冲进我们的家?那好,我跟你说,除夕夜,过年,那是古人才有的概念。我们现在,每天都像过年一样,也就没有年啦。这位客人,你问得怪呀,我活一辈子,也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人,难道你是古代来的人?”
特么的,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倒反问我一个问题,算了,不理你们了,朱有金打了一个抱拳,说:“多有打扰了,走了。”
“好怪的一个人,还抱拳呢,这些礼节,可是明朝清朝时候的人才常常做的。爸,我们不会遇到一个古人了吧?”一个中学生模样的人问他的父亲。
“不可能是古人,哪有活到今天的古人?只是一个怪人。不理他了,只是下次开门,要注意看是谁,别什么人都放进来?”
……
朱有金感到无聊,本来他还打算借热闹的除夕夜,好好把自己1000年前的亲人想一想,念一念。可是,这冷清,还有什么味道呢。
朱有金只好把艾妩想,想啊想,夜不断往深处去。朱有金甚至于想到将来有一天,他可能牵到艾妩的手,可能还会和艾妩在一起,甚至还会和她结婚,生儿育女,子女围住朱有金和艾妩,跑来跑去的,朱有金想着都笑了起来,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短短的梦……
唉,好梦总是那么短。
朱有金看了看自己所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狗窝。几只狗常常抢占这个窝,见朱有金来了,它们就跑掉了,所以,朱有金就住了进来。在这种地方做美梦,朱有金一股苦涩涌上心头。
除夕夜,艾儿住在哪里,不会还和那个恶心的刘总住在一起吧?朱有金一想起刘总和周菁,他就有一种别的什么滋味袭来,特别难受,但潜意识里,又希望刘总和艾儿分手。
小丑一个,朱有金骂自己一声,但同时,朱有金更希望自己就是小丑一个。
无聊至极,怎么才能度过这漫漫长夜呢?朱有金坐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上,可能地气接受多了,这里酸,那里痛的,特别的不适,于是打起了坐,好像可以借此把身上的酸冷气打出体外。
没想到一打坐,腹部倒真有热量源源不断地涌向全身,那些冷酸,好像害怕那些能量,都逃出体内,直往大地深处逃逸。朱有金闭着眼,却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一切,惊得他啊地叫了起来。
好像做梦呢,可是身上的酸冷,却荡然无存了。怪哉!
坐着瞌个睡,一会儿醒了,又瞌个睡,一会儿天又亮了。
几只野狗一夜露宿街头,见朱有金出来,它们就立即冲回去占地盘。朱有金真想抬一脚让它们贴墙去,但还是忍了,这些流浪狗也可怜。
朱有金又来到一电子镜子前(这是一种超高清的镜子,比一般镜子更清晰),这回他看见自己,特么的,哪是人,简直是鬼,那头发又长又卷,打成结,随意地向天空伸去,脸黑得不像话,像用墨涂了,又像炭火烤过,呀,这个样子,自己看着都恶心。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可怕。衣服都立不起来了,全特么的向下吊,没有一处不下吊,这哪里是人呢,显然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鬼啊!
朱有金也不很反感于自己这个样,至少,可以和那个刘总区分开:一个让朱有金感到恶心的人。
就这样,顶着两只水牛的弯角似的乱发,在人们嫌弃的目光中,朱有金在街上走来走去,从正月初一走到十六。空中飞车偶尔飞临地面,但很快飞回空中去。这些“天人”,朱有金都会留意,看有没有刘总,如果有刘总,他一定会警告他别对艾妩太过分,如果来的人是艾妩,他就会躲起来看,把她一遍遍地看,从头到脚,细到每根发丝,都看过去。
可是没有他等的人。
一个新年在无聊的等待中安静地过去了,这个年在朱有金可是平生第一次比死还安寂的年,几乎让朱有金都产生再次去跳楼的念头了。
每到夜深人静,朱有金只好来静坐,因为相对而言,静坐可以让时间过得快些。
有趣的是,静坐时,腹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运转,像一团气,可是气哪有那么硬梆梆的感觉,像一个车轮子,但又好像哪里不大像,再仔细辨,却什么也不像,因为它好像根本不存在。
玩味着那种感觉,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却没有一点乏味。朱有金现在除了想艾妩,还可以自己和自己的腹部玩,和四肢玩,和呼吸玩,和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