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类人,说要离开便真的可以头都不回的离开,一点都不会感伤,一点都不会遗憾。倒不是他们绝情或是生性凉薄,只是他们太过好强,太过高傲,这类人往往会后悔,可是即使后悔他们的决定也不会有一点改变。所以他们可以做到说离开便离开,只有踏出一步和一步不踏地区别,从没有回首。
马四爷曾经便是这样一个人,所以现在他即使很后悔,但是还是没有回去,只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自家院子里晒着太阳。
他躲了大半辈子也逃了大半辈子,如今累了,逃不动了也走不动了,所以在这里待着晒太阳。
晒太阳晒久了自然而然会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整个人都会有一些迟钝,常说高手过招最关键的就是这几秒,所以如果此时有人追来马四爷不止会死,还会死的特别特别的惨。
但其实马四爷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假如你是马四爷,你也会等着这一天。用所有剩下的生命去后悔还是失去得到真正的解脱,如果你因为什么事曾经后悔,你或许便会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举动或者行为。
门就在马四爷刚刚有些太阳下的头晕时被打开,打开的很温柔,也打开的很慢,门在全部打开之后方才有人走进来。
马四爷不关心有宿命人进来,不管是哪波人,他是真的不再愿意去逃跑不愿意去躲。
温柔的打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不太温柔,甚至面相有些凶煞的男人,不过或许不能称之为男人,这人看起来不过还是个孩子,只是长的凶煞了些,眉心还留着一道疤,半个拇指般大小的疤,从眉心连到眉毛。
这孩子说道:“马四爷的小日子最近也是过的不错。”
马四爷与这些人打交道已久,他们的声音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如今他自然一听便认了出来。
这孩子走了进来之后径直上前将马四爷椅子旁边小桌子上的杯子推了下去,掉在地上碎了只听到几声清脆的响动,然后这孩子坐了上去,倒不是坐在刚刚碎裂的杯子上,任是练过什么强大的横练功夫,也没有人愿意这么折腾自己坐在碎掉的瓷杯上。这孩子是坐在了桌子三上,脚朝着马四爷。
马四爷说道:“我想多晒一会太阳。”
这孩子从怀里拿出来一把小匕首,又从怀里拿出个果子,正是门前西边右手第三间房前的苹果树上的苹果。
这孩子说道:“明白,马四爷,我倒是希望您老继续跑下去,小子也能多潇洒一阵,琼玉楼的姐妹们小子还没见个遍,就这么回帮里,小子还有些唏嘘遗憾。”
这孩子说完之后便拿手里的匕首削着苹果,从第一刀开始,苹果的皮不曾断过,一刀下去,这一刀也没有听过,而且削下来的皮的每一寸都厚薄均匀。
马四爷没有再说话,而是哼起了小曲子。
一个这么好强这么高傲的人怎么会害怕死亡,即使要杀他的刀就在他面前削着苹果,而且刀锋利到使他的身体和苹果,他所想到的不过是多少年前的一幕。
“四爷,唱曲呢?”
一个带这些北方口音的中年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先来的这孩子支起身子,认认真真的看向此时来的人。
马四爷说道:“看来今天也就是你们两个来这里。”
中年人说道:“四爷手段神鬼莫测,大家可都惜命的紧,也就我们这两个倒霉鬼不怕死的进了来。”
这孩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将身子扭过去,侧身对着这中年人,苹果此时已经削好了。
马四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中年人和小孩子也站了起来。
马四爷说道:“东西只有一个,怎么分便是你们的事。”
中年人说道:“四爷莫要挑拨,怎么分。”
中年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马四爷从怀里取出了东西。
是一本书,或者可以说是一个账本,里面记录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马四爷从怀里取出来之后便朝两人中间扔了过去,书页翻飞。
中年人一把抓住了书,那孩子并没有出手。
这孩子本来便不是为了这本书而来。
小孩子跳了下来,对着马四爷娘说道:“马四爷,何必这样做。”
中年人与小孩子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目的也不是一个目的。这孩子不过是来送马四爷一遭。
马四爷这时候说道:“果然你才是二哥的人。”
这孩子说道:“马四爷,其实我应当叫你一声叔叔。”
这孩子说:“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四叔。”
马四爷并没有反抗,神色一直很平静,只是那么站着,即使身体发冷僵硬之后也还是一直站着。
方才削苹果的匕首此时已经插入了马四爷的胸口,这声四叔真的是最后一句。
中年人并没有看到这孩子什么时候出手,也没有看到马四爷的躲避,不过马四爷的躲避看到也没什么用,因为最后匕首还是插在了马四爷胸口。
这孩子自言自语道:“你应当是很后悔吧。”
中年人看着眼前一幕,即使内心中翻江倒海,但还是努力使自己平静。
中年人貌似很冷静的说道:“马家就是马家,即使只是个小孩子。”
这孩子将方才削好的苹果放在嘴里咬着,没有理会那位中年人,而是走到马四爷面前,将他的匕首拔出来,然后走出去。这位凶煞的孩子,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关门。
中年人见他没有理会自己,倒也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