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浮薇没怎么犹豫就拒绝了欧阳渊水的要求,她很认真的说:“你年轻有为,还有大好前程,日后又不是不娶妻了,跟我要一支簪子,回头要怎么跟你将来的妻子交代?”
欧阳渊水说没什么好交代的:“她若是不痛快就回娘家去好了,我自会给她放妻书。”
“那你可得好好祈祷,千万赶上个真正温柔贤惠的。”郗浮薇嗤笑一声说,“要是碰见我这种,我不会回娘家,我只会守寡。”
欧阳渊水眼睛有点发亮,笑道:“我就喜欢你这份狠劲儿。”
郗浮薇冷静说:“你是很有指望金榜题名的,你家长辈又不是傻的,会让你随便娶个村姑不成?必然是给你挑个父兄在朝的官家小姐。到时候人家有父兄撑腰,哪怕本身没什么心眼,娘家人也不是摆设,会容忍你一点儿真心也不付的作践他们家女儿?何况人家女儿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做这样的事情,同闻羡云有什么两样?”
她就端茶送客了,“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你若是一定要的话,我顶多让人拿俩金铤给你路上花销。”
欧阳渊水拗不过她,只好站起来,又说:“那你送我到门口吧。”
“不送。”郗浮薇眼皮都不撩一下,道,“本来我们姑侄俩守孝,是不见外人的。何况家里没有长辈,我见你个外男已经不合适,破例至此,没有下一次了。”
他苦笑了会儿,道:“我真希望沈幼青忽然死掉,英年早逝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没有他?”
“他死了我也未必会跟你。”郗浮薇淡淡说,“醒醒吧,你以为我只能在你跟幼青中间选么?”
“宫里的贵妃有意将娘家侄女说给沈幼青。”欧阳渊水定定看了她良久,目光一寸寸扫过去,这人俏丽的面容像是用整块羊脂玉雕琢出来的,精致美貌而冷漠,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心意已决。
他失望愤怒于这份无动于衷,却又偏生爱极了这种铁石心肠的姿态,“沈家那边态度暧昧,没答应也没拒绝,贵妃以为是在考虑,很是安排了一番侄女跟沈家女眷照面。我求了长辈,辗转透了话给贵妃,贵妃这才消停了。”
郗浮薇有点意外,但也没追问缘故,只淡淡点头:“多谢。”
欧阳渊水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叹息转身,涩声说:“浮薇,我走了。”
一身素服的女孩子很平静的“嗯”了一声,拿一只手臂撑着腮,歪头喊管家:“送客。”
相比她的干脆,欧阳渊水却是边走边回头,出门槛后还徘徊了会儿,才一咬牙离开。
郗浮薇等他出了庭院,也就起身回后面了。
边走边叮嘱丫鬟:“你等会去给管家说,接下来陌生人来门上,一个也不许放进来!”
丫鬟点头:“奴婢记住了。”
又小声请示,“今儿个这事情要叫底下人闭嘴么?就是不知道那位公子来的时候,有没有外头的人看见?要不就说他是来找于校尉的,只是今日于校尉没来给孙公子授课,扑了个空。”
“你倒是有心了。”郗浮薇笑了笑,“不过你大概不知道,那人是隔壁兖州府的才子,年纪轻轻就是举人,在那边的声望,就如同哥哥生前一样,跟哥哥是神交已久了的。”
这话也不算撒谎,郗浮璀要是没有去世,跟欧阳渊水相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两人虽然不在一府,可是出了山东那就是理所当然的同乡了。
年岁仿佛,才华横溢,性格也没有很狷急,八成还会一起结伴上京赶考。
郗浮薇想到那种可能,嘴角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丫鬟倒是被误导了,露出恍然之色:“原来那位公子是专门来吊唁咱们大公子的吗?”
快年节了,人家怀念郗浮璀,前来拜访,也说的通。
只是……怎么两手空空不说,也没去给郗浮璀上炷香?
瞥一眼忽然郁郁寡欢的女主人,丫鬟心道:“兴许这些才子不讲究俗礼,心意到了就算吧。”
毕竟郗浮薇的准未婚夫沈窃蓝,那可是应天府贵胄子弟,前途无量,家世显赫不说,人也是清隽挺拔,还对郗浮薇情根深种,打破门第差距也要明媒正娶……丫鬟觉得这女主人也不是那种糊涂的,难道还会跟欧阳渊水有什么不成?
她晃了晃脑袋想好了日后有人打听欧阳渊水的说辞,正要跟郗浮薇确认下,外头忽然传来些动静,有小丫鬟细声细气的说:“小姐不知道在不在休憩,孙公子小点声。”
脚步声顿时放轻了,郗矫却愤愤然说:“连走路也要管,烦死了!等我长大之后继承了家业,早晚赶你出去!”
小丫鬟顿时啜泣着求饶。
郗矫哼哼唧唧的不搭理她,只是未来当家人的威风还没摆足,已经听到姑姑冷冰冰的一句:“滚进来!”
他一个哆嗦,瞬间换了一副苦瓜脸,磨磨蹭蹭的入内行礼:“姑姑!”
“越来越厉害了么?”郗浮薇眯着眼睛看他,“我这儿的小丫鬟你也敢呼来喝去,怎么是不是想呼来喝去我这个姑姑很久了?”
郗矫赶紧说不敢。
他之前倒是承认过来着,结果下一刻就被上了家法,当着一群下人的面,扒光裤子,打的大半个月都只能趴着睡,最气人的是不管下人还是授课的先生都说他不懂事,说要没你姑姑早就没有郗家了,你也配赶你姑姑出去?
“谅你也没那个本事。”郗浮薇不屑的说,没有追究的意思,继续问,“功课做完了不曾?做完了拿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