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没做指望的她,亲口听阿竹说出顾少钧那样无情,可还是心如死灰,凉了个彻底。
顾少钧,呵,真的连见死不救都不肯了。
即便是没有情谊存在,二人总算是相识一场,看到个陌生人遇难,都会生出几分同情和怜悯的吧。
顾少钧,真是绝情到底了!
她还有什么可期待。
他说,你爹死了,是你爹自己的选择,无关他人。就是告御状,也占不着理。
无情无义的东西!
唐白心里怒骂了一句,又安抚阿竹:“不是你的错。他冷淡我,是他恢复了记忆的缘故……忘记了我。”
还忘记的那样彻底,连一丝温情都不存。
阿竹仍旧是内疚的难以自制,哭了许久才累得睡着。
唐白却坚持将她叫起:“这群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没有什么脸面的。咱们要趁夜离开这里,去投客栈……”
阿竹忙洗了把脸,强打起精神,将东西收了,与唐白开了门。
门口,在两边分别睡着的,听见响动又起来的混混,斜着眼瞧着唐白:“哦,唐小姐要走了。”
他踢一踢另外一个:“去,给唐小姐让让路。”
另外一个睡眼惺忪的起身往边上让:“唐小姐请。”
唐白和阿竹各提着两个包袱往外面走,那两个人也一路像狗皮膏药似的跟着。
天已经蒙蒙亮,唐白走到先前投宿的客栈,刚掏出银子,后面的混混挤上前来:“老板老板,我家小姐离家出走,您顺便给我们两个也安排个地方吧,不要多好,柴火堆就行……”
老板正要接银子的手一停,看了一眼那两个贼眉鼠眼的混混,对唐白道:“不好意思呀客官,小店客满了……”
客满,她走进来的时候还看见有空房呢。
唐白明白老板的顾忌,笑着道:“我不认识他们。”
老板哭脸:“你不认识他们,他们认识你呀。有这两尊瘟神在这里,我这店还怎么做生意呀。”
唐白也知道老板说的是实话,的确是为难了些,只好收回银子,换了一家。
混混是同样的说辞,老板也是同样的说辞。
绕了一圈,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没有办法投宿。
回到小宅院,发觉那一大群早已经在门口等候,大门居然被锁了。混混头子不怀好意的笑:“我家主子去衙门备案了,只等正月初五就补了房契,你这会就先别住了吧。”
唐白气得恨不能当场打人,却也只能活生生憋住,索性拉着阿竹,一屁股坐在门口。
从早上到中午,饿得肚子咕咕叫,连个煎药的地方也没有,身上也冷起来。
阿梅大姐经过,瞧见了,问道:“怎么回事?”
再瞧见那群混混,笑着:“走吧,去我家。”这两天光是听邻居们嚼舌根,也了解的差不离了。
无非就是宅子被别人买了,唐小姐没了去处了呗。
唐白和阿竹去阿梅大姐家里吃饭,正要坐下时,那帮混混一拥而入,各自用手抓起菜来就吃,阿梅的婆婆面露不悦。
如坐针毡得在阿梅家待了半个时辰,勉强混了个饱,唐白让阿竹提着包袱出来:“我有去处的,大姐别操心了。”
秋生从门口进来,垂头丧气的跟唐白打招呼,瞧着家里的这些混混,忽然拎着柴刀就冲他们挥舞:“滚出老子的家里,老子心情不好,把你们一个个都剁了!”
他红着眼睛,像是一只困斗的狮子,浑身都是杀气。
那群混混没料到有一个狠的,忙一窝蜂去了门口蹲着,虎视眈眈朝里面望着。
唐白没料到秋生会这样有血性,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秋生赶走了那帮混混,却不跟唐白说话,只是对阿梅道:“给我盛饭。”
阿梅让婆婆给唐白搬了个凳子,有些苦着脸:“饭都被吃没了。”
秋生气得将埋头就去劈柴,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阿梅再迟钝也知道出了问题,忙问起来。
秋生这才道:“我本来在外面做苦工,工头说,皇上要在京郊修通天台,请五万个劳力,咱们都要去。京城里面其他的工期都要停。通天台啊,要修天那么高,没日没夜的干,什么时候能回来?”
阿梅听了吓了一跳,唐白也是目瞪口呆,这样大的事情,她竟然一点儿也没听过。
相国府没有,六皇子那里也没有。
只能说明,皇上是心血来潮,而且要说干就干。
而且,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阿梅急得跳起来,给皇上修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按时拿到银两。
“能怎么办,只怕明天,司农就要到家里来念公文,把我的名字算上了。”秋生虽然气愤,但是知道不迁怒的道理,只是发泄般的劈着那堆柴火。
“要不然你出去躲躲。”这就是抓壮丁了,跟去征兵打仗,区别不大。通天台,那得多高啊,万一摔下来怎么办?阿梅急忙出主意。
躲去哪里?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到时候把帐算在咱们家,也难办。
唐白听着,也在绞尽脑汁,却委实想不出好主意。
阿竹却是听了灵光一闪,拉拉唐白:“小姐。你不是读过很多奇书,上面的药方,可以让人咳嗽,然后吃了解药能好吗?”
唐白现在的病就是这样来的呀。
唐白脸色苍白,不敢回答阿竹的话。
秋生和阿梅听了俱是眼前一亮,急忙凑过来看着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