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不赚,这是要干嘛?陈景洪这章程摆出来之后,满屋落针可闻,商贾们既是茫然不解,却又心存忧惧,方有山的身份毕竟不同寻常啊!
没有人说话,在方有山提出这么个章程后,刚才说到风月时热闹不堪的屋里就此冷场下来,让范铭感到奇怪的是那度支司的慕容押司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不住的点头,任由这帮商贾自相讨论,直到整场酒宴散席。
这倒让范铭有些不知所措了,这趟水仿佛愈的浑浊了,现如今若是直接去找陈景洪的话,怕是摸不到一点边来。
跟其他那些布帛商们一起沉默着走出酒肆,乐平随着范铭进了他屋里,当即反手紧紧的拴上了门,“范公子,你说这陈家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顿了一顿后,他才又道:“还有这方有山,看起来好像是同陈家穿一条裤子,但感觉总不是那么回事,到底出的什么幺蛾子?莫非他还真敢假公济私不成?”。
“那些各州布帛商都没显乱象,事情不简单!”,范铭随手倒了一盏茶端喝了一口,过去坐下,“这里面的猫腻不是那么好猜的,不管陈景洪同方有山打的是什么主意,如今是情势越乱对我越有好处。”说完之后范铭又瞟了乐平一眼,“你跟我说实话,你家小姐让你陪我来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乐平迟疑了稍许,最终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您了。”,乐平也端起手边的一盏茶品了品,“我家小姐的身份公子不必胡乱猜想,只需知道是汴京城来人便可?”
“汴京城!”范铭思量了半天,最终放弃了,这大宋诺大的一片国土,百家姓多了去了,迄今为止他到得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才这附近的三府之地而已,更别说除了其他路的人物了,不过联想到现今的这个形势以及当前的这个时间段,不正是改革派力的时候么,脑中灵光一闪,“可是改制之事?”
乐平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之色,点了点头,“今上有意改制,王相公有意体察民情,我家小姐这次借的也是姨老爷的名义,目的就是要从这京东三府之地体察试验。”。
听到这里,范铭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还真撞到了一只肥耗子,这随便一人就是汴京朝廷派下来的人,只不过乐轻影这女人的身份更让他怀疑了起来,大宋还从来没有过女人为巡察使的先例,这就代表着这次巡查是非官方的,也意味着这也只是前奏而已,或许这是自己的机会也不一定。
“如此,乐大哥,我倒是失礼了!”范铭向乐平微微一躬,心里暗自庆幸对他还算礼貌,“我是急在心里,实不瞒你,我还指着这铺子生意能赚上一把,最重要是要让向莫家答应我同惜容的婚事。”,范铭闻言黯然一笑。“若是真不能随便捞到一两天大鱼,或许我下辈子也就完了”。
“范公子,你这话未免太消极了些。”,嘿嘿一笑的乐平从歪躺着的榻上爬起来,这下索性也不再隐瞒身份了,“不想了,我虚长你两岁,走,哥哥带你去后边儿的勾栏里开开眼”。
“乐大哥,叫我阿铭就好了,你的好意心领了,今日我有些乏了,想先睡上一觉养养精神。若是起来辰光还早地话,我倒想去看看那些船坞,是不是真囤积得厉害,毕竟是眼见为实地好”。范铭边说边推着乐平往外走,“你自己折腾去吧,记得爱惜着身子骨儿。”
“你啊,这什么都好,就这点没意思,太没意思了,那行,我先去后边探探路,且先给你瞄两个好的预备上”。在屋里还是磨磨蹭蹭的。但等乐平一出了房脚下顿时滑溜起来,嘴里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急着往南边走去。
范铭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这些个打听探问的事情本就没指望乐平。
送走了乐平,范铭吩咐小七关上门,不要让人来打扰之后,重重的倒在了床上,脑中在努力消化着这一天得来的信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这乐家主仆竟然是上边派来的人,更想不到的是这三府之地的一场商业风波的背后隐藏着这么重要的消息。
虽然表面上看来这只是一场正常的商贸价格战,但其实背后是一场政治变革,改革派开始预备要动手了。
印象中王安石变法在先,紧接着才是元丰改制,现在的情况看来神宗皇帝的改革举措已经提前准备了,这些虽然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改变命运的影响,但却间接决定着他这艘小船是否能够在这汪洋大海中不翻船,接下来恐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这种政策方向可不是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能够决定的。
范铭的猜测果然没错,直到第二天早上他起来时,乐平都还没回来。
见状范铭也没等他,吃过早饭后就出了门,边在城内寻找布帛铺子打听当下的行市,边顺道游览这名城景色,倒也算得是一举两得。
中午回来后范铭索性就没再往乐平房里去,却没现人,看天色已经这个时候了,乐平还没回来,以为今天怕是又回不来了,没想到倒是午休的中间他跑来敲门了。
被扰了午休的范铭没好气儿的开了门,见随着乐平进来的还有一个面善的生人,为什么说面善,因为这个人乍一看这人还真像此刻正在清河乡的陈/良。
“这是楚丘县布绢大商范公子,范公子,这位是我当日在宋州结交下地汴京旧识冯兴”。
“幸会,幸会!”,冯兴也没多说什么,跟范铭点头见礼后,说了句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