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贵器皿”四个字脱口而出，龙小凡心里瞬间对眼前的纠察竖起大拇指，这才叫会办事的纠察。对于这种有钱没地方花却到处装逼的人，就应该给他点教训。
炊事班的班长站在一旁，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他倒不是担心纠察会把赵云飞怎么样，而是担心赵云飞会把龙小凡怎么样。
赵云飞有什么背景，韦全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他刚刚到新兵连半天，下午就成了炊事班的班副，顾志凡护犊子的胆子也太大了。
自从隐若雪走了，新来的教导员几乎架空了连长的权利。针对龙小凡的事儿，一茬接一茬。
纠察能关赵云飞两天，三天，甚至是一个星期，但关不了一辈子。赵云飞和龙小凡注定会结下梁子。韦全看着龙小凡的侧脸，心情十分忐忑，他是个好兵的苗子，只是军旅生涯还没开始，就遇上了困难。
“龙小凡，你给老子等着！”赵云飞狠狠地瞪着他，两眼冒着金星，恨不得现在就把龙小凡弄死。
龙小凡点着小钱钱，对于赵云飞的狠话根本没放在心里去。他除了有一帮乌合之众的兄弟，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纠察抓着赵云飞离开炊事班，前脚刚走，顾志凡一路小跑追了过来。
看见带杠带星的顾志凡，纠察抓着赵云飞的手突然松开了，立正敬礼：“首长。”
顾志凡脸色十分难看，看了眼戴着白色帽子穿着夏常服的纠察，目光移到赵云飞身上。他有今天，就是因为太不听话了。
这次与龙小凡的新兵比武，猛虎团团部很不满意。一个少校军官，跟一个刚入伍几天的新兵的比赛，是没脑子的做法。
最关键的是他想装逼没装成，反而全被龙小凡装了。
比武才刚刚结束没多久，新兵连又来了个瘟神，赵云飞。顾志凡看着他无辜的表情，撞头的心思都有了。
“怎么回事？”
纠察看了眼赵云飞无辜的小表情开口道：“路过炊事班食堂的时候，我听见了里面有争吵和打斗声，进去才发现是这个兵在炊事班惹事儿。”指了指赵云飞：“他在炊事班摔碎了一只名贵器皿，不过已经付钱了。
但他在炊事班与炊事员打架，根据相关条例规定，禁闭三天。”
顾志凡皱着眉头，自己这段时间天天去食堂吃饭，怎么没听说过什么名贵器皿？什么时候，炊事班成了古董收藏之地了？
带着心里的问号，顾志凡推开了炊事班的门。
见到顾志凡，龙小凡笑嘻嘻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立正敬礼：“首长好。”
只可惜君子有心，来人无意。顾志凡没有搭理他，走到韦全面前当场质问：“我看看你们炊事班的“名贵器皿”长什么样？”
韦全在围裙上搓了搓双手上的油，敬了个礼：“首长，那个其实就是——”
“那个其实是最近出土的明代时期皇家御用的陶瓷碗，本来是要送去博物馆收藏，却被新来的班副打坏了。博物馆的同志说了，他们已经把收藏柜买了，就等着从我们手里接货了，结果没有了，那边的同志让我们赔偿违约金2000。
但班副为了避免扩大影响，并为了弥补他给国家考古发现带来的经济损失，给了3000。”
龙小凡打断了韦全的话，如果班长说漏了，那关禁闭的可就不是赵云飞一个人了。万一顾志凡把这件事认定为敲诈勒索，甚至是碰瓷，那就完蛋了。
顾志凡很不爽的回头看着龙小凡：“让你说话了吗？！”
炊事班几个人跟筷子似的站在那，龙小凡很无语，顾志凡就知道指责这些人，也不想想刚来的新兵，就跟个爷似的，是谁的责任。
“把那个碗拿过来，我去鉴定，如果和你们所说的不符，你们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看得出来，顾志凡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韦全是个老实人，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实兵，从来没有犯过错误。他不知道该不该和顾志凡坦白，以他和赵云飞的关系，就算坦白了，炊事班的战士也不一定会免除处罚。
“那个碗已经被我扔了，二十分钟前，垃圾车刚走。”龙小凡耸耸肩，还上军事法庭？最应该上军事法庭的人不是炊事班，而是他顾志凡。
顾志凡这次火大了，扭头朝着龙小凡扬手就是一巴掌。
龙小凡本有能力躲开，但这次他没躲。顾志凡的五个巴掌印深深地印在自己脸上，他笑了。
只有当人挨打了，情伤了，走投无路了，才会记住那些刻骨铭心的事儿。
“你给老子滚，炊事班没你待得地儿，今天就给老子滚回原住地。”顾志凡怒了，眼睛瞪得比石榴都大。
龙小凡心情十分平静，隐若雪说过，离开部队，警察就会通缉自己。说什么故意伤人罪，既然在部队里受委屈，不如就去监狱待着。
解开上衣扣子，龙小凡脱了军装，摘了军帽，抬了抬下巴：“顾首长，我听您的，即刻返回原住地。”他说。
韦全、石头的脸色变了又变，龙小凡的脾气和顾志凡的脾气恰恰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给老子滚，永远不要再让老子看见你，看见你老子就枪毙你。”顾志凡吼着。
脱了衣服，龙小凡掏出隐若雪送给自己的老人机，按下110。片刻后，电话那头传出播音员清晰的声音：“您好，台刑市公安局，请问有什么事？”
“长坂坡新兵连有人打架。”他说。
话毕。
龙小凡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