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宗庭伏地抽泣着,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才缓缓的低声答道:“王爷,您是斗不过太子的……”
“那就该用这种方式向刘衍那小子献媚吗?”刘诩瞪大了双眼咬着牙,那话语简直就像是后槽牙发出的。
“我……”杜宗庭抬起头看着刘诩,一时语塞。
“你可知道胡将军是怎么死的吗?”刘诩语带惋惜的说着,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杜宗庭满面羞愧,红通通的脸上不时的趟过许多泪水,他不住的摇头,“可……可您要是听太后和陆先生一言,就不会有今日啊!”
刘诩听罢,转过身去,瘫靠在铁栏上,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抬头仰望着黑黢黢地牢顶,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过了许久,杜宗庭也止住了哭泣,缓缓地站起身,以袖抹泪,接着对着魏王的背影,道:“王爷,一会儿圣上会来看您,毕竟父子连心,以下官对圣上的了解,圣上对您也下不去手,一会儿您只要多向圣上求求情,兴许还能放您出去。”
刘诩的目光呆滞,沉默不语,心下五味杂陈,难道真的是自己咎由自取?自己身陷囹圄固然罪有应得,但是胡将军却因自己命丧黄泉,章阚将军更是身首异处,这些人本该有他们的锦绣前程,可偏偏对自己忠心耿耿,临了只换得这样的结局。
刘诩不知已沉思了多久,也不知杜宗庭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最后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诩儿!诩儿!”
“父皇!父皇!”刘诩激动地爬起身,转过身来看时,果然是父皇。刘诩眼含热泪的看看汉帝,接着看自己身上腌臜不堪,于是迅速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正了正素麻衣袍,然后默默的向汉帝行施跪拜礼。
汉帝眼圈微微泛红,接着示意身后的人都回避。汉帝三两步走近铁栏前,满眼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道:“诩儿,你可……知错了?”
刘诩依然跪伏在地,颤抖的身躯,半天没有回应父皇的答话。
汉帝见他沉默不语,接着又凑近了一些,声音颤抖的问:“诩儿,你……知错了吗?”
“儿臣知错了……”刘诩这才抬起头来颤抖的答道。
“错在何处?”汉帝只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能在自己的面前服软,看到刘诩现在的惨状,自己心里也有愧他的亡母和太后。
刘诩缓缓的站起身,那双充满仇恨的双眼瞪着汉帝,情绪激动的道:“错在悔不当初应直奔太子府杀了刘衍,错在儿臣身在深宫以致终日勾心斗角,错在自幼亲母亡故以致孤苦无依,错在……”
“够了!”汉帝已经忍不可忍,后退了几步,愤怒的打断他的话,“事到如今,你还冥顽不灵。在诸多皇子中,朕独怜你幼年丧母,所以才请太后亲手将你养大,现如今要不是太后求情,你早就去见你的母妃了!”
“父皇,那就赐死我吧!我现在只求一死……”刘诩说罢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汉帝怒指着刘诩,“你这是要气死父皇吗?”
“此案皆系我一人主使,与他人无关,如今胡大友和章阚都已经伏法,还望父皇开恩饶恕其他金吾卫的士兵们。”刘诩又磕了一个响头,“这是儿臣临死前唯一的遗愿,还请父皇成全……”
汉帝仰面噙着泪,意味深长的一转身,便在侍卫的拥护中远去。
刘诩凄惶的身影,跪在地上,刚才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见父皇了,想到往日种种,一个月之前自己正春风得意,被父皇委以重任,百官敬仰,试子拥随,就连太子和魏王对自己也万分忌惮,魏王府内高枕无忧,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就沦落阶下囚,而这座天牢想来已经见惯了这种盛极而衰的风月事了吧! 刘诩想罢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长啸道:“富贵得意尽余欢,风月无情空怅惘……”
刘诩站起身,伸手整了整身上的衣冠,用身上衬衣干净的一角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灰尘,整理妆容完毕后。刘诩朗声问看守的狱卒道:“狱卒大哥,请问皇宫在哪个方向?”
那狱卒和颜悦色的指了指他身后,“就在你身后的那个方向!”
刘诩接着转身跪地,向着东面的方向扣了三个响头,然后揭开腰带,从腰带中取出一把一拃长的匕首,打开金制的剑鞘,那明晃晃的匕首,寒光掠过刘诩苍老的面颊。
卫国公府这几天比往日热闹了些许,太子刘衍不时的都会上门求见荀谋,最近发生的种种,以及荀谋在官场上的老练,让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荀谋原来不仅仅在军事上足智多谋,就连这尔虞我诈的官场上也是神机妙算,所以太子如今对待荀家,简直就是推心置腹一般。太子每每来到国公府的时候,荀昱也会热情招待。
只是今日不同的是,太子刘衍不等荀昱父子出门迎迓,竟然忘乎所以的就从国公府的门口兴冲冲的直奔荀府的堂屋,一路上还念念有词叫着,“荀国公……荀将军……”
荀谋父子正在堂屋内喝茶聊天,听到院外是太子叫唤,赶紧起身出门迎接。荀昱父子急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呵呵!殿下,下次来的时候,等下人禀告了,我父子二人自当出门迎接,像今日这般,哪里像话嘛!”
刘衍春风得意的拉住他二人的手,便往堂屋内走去,边笑着说道:“哈哈……本宫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走!我们进屋说!”
三人回堂屋坐定之后,等下人上完茶,刘衍才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