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阑不便行走奔波时,便停了脚步,跟在了千隐身边继续学习医术,毕竟学无止境。
千家人隐隐觉得他们是一对,但又不点破。
“师父……”
“阑儿,”千隐握了她的手,淡色眼眸隐隐有些赤意,仍旧俊美雅致的男人好像被时光遗忘了似的,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是更加成熟稳重的意味,“是为师不好,为师救不了你……”
他是神医,自然知道星阑的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任凭他再怎么做也挽救不了了。
星阑微微弯了眼睛,美丽的眼眸中满是敬重与孺慕,“不怪师父,本就是我当年威胁了你才救了我的……”
一晃二十多年,她不曾找到云修,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千隐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琉璃似的眸中隐隐有温柔痛楚流转,转瞬即逝,他微微翕动嘴唇,想告诉她,想告诉她……
星阑虚弱地喘了口气,然后说道:“师父,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希望我离开以后,你能给我找个师娘好吗?”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么多年了,星阑隐约好像也察觉到了他那么一点微妙的感觉。但每每她想求证的时候,千隐就会摆出一副长辈模样来训斥她,她就会消了疑心。如今,师父也老大不小了,她若是离开了,师父一个人岂不是更孤独了。
千隐眸色闪了闪,却没说话。
星阑最烦他这个模样,每次她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时,师父就什么也不说,清清浅浅地瞧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一样。
“你是不是……是不是还放不下向寒烟?”
就那么点时间,千隐也能对向寒烟产生出这么深重的感情来?她该说女主果然魅力大吗?
千隐微微失笑。唇角勾起,色淡如水的唇漾成旖旎的弧度,眼眸琉璃似缀了珠光。
他一向很少笑,这么些年了,星阑见过他的笑容也就那么数十次,平均一年也就见过他的笑颜两三次。
不笑则已,一笑倾城。
“是你还惦记着她吧,为师都想不起来她的模样了。”千隐看着她,颇有些认真地道。
星阑眨了眨眼睛,不再看他,她怕再看下去,她会失去离开这里的勇气。
她不再修炼内力,因为已经对她的身体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个抑制的法子也早就不管用,剩下唯一能起点作用的就是千隐的针灸。体内开始流失的不再是内劲,而是无法察觉的生机。
“师父,你答应我好吗?”
千隐看着眼光执拗的爱徒,轻轻叹了口气,“好。”
千隐向来说话算话,此时答应了她,就绝对不会反悔。
星阑忍不住冲他笑了笑。
她躺在云被里,整张小脸埋在乌黑如云的发丝中,冲他笑的灿烂又放松。
千隐怔了一瞬,微微垂眸,掩饰内心丝丝缕缕汹涌而上的奇怪甜意与涩意。
没能坚持多久,星阑于三天后逝去。
千隐微微颤抖着手,看着已经毫无气息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的容颜,琉璃眸子倏地便红了,抚上她小巧的脸庞,他的声音不复清冷,嘶哑中带着痛楚:“阑儿,为师怕是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