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她很少哭,也因为如此沈夫人见女儿耸动着双肩,她惊讶之下,又乐观的劝女儿:“你姑姑说过,咱们什么都没做过,大不了就削了爵位回本籍,娘和你爹杀猪养活你们。”
这就是沈夫人的性格,她生性豁达乐观,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尽管她大字不识一个,但家乡发洪水的时候能带着妹妹和爹娘逃出去,饥荒的时候做流民到江陵府有个小铺子,自己招赘男人,把小日子过的有声有色,她也爱享受,但失去了也并不会就此消沉。
莹尘想的又比母亲多一点,她道:“沈伯伯家已经落的这样的下场了,我原以为至少沈伯母会好点,可她也被斩首了。咱们连探监的机会都没有,外边的消息也总是听的似是而非的,也不知道会如何?”
她和沈夫人都没想过贵妃死后,她的夫家还能娶她,本来这桩婚事就是沈贵妃擅自求皇上下的旨意,魏国公世子魏竞是人中龙凤,京城的千金们都想嫁给他,魏竞的母亲其实并不满意莹尘,颇有微词,如今姑姑过世,太子表弟也溺水而亡,能够苟且留一条命显得皇上慈悲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别的她们都不奢望。
她拿着帕子猛擦了一下眼泪,又见父亲王全进来,王全抱着儿子衡哥儿进来儿就已经九个月了,见着沈夫人就拍手扑过来。
有这个小可爱在身边,家里气氛一下就好了,沈夫人抱过孩子,莹尘把椅子让给爹爹王全坐,王全坐下后,面色有几分犹豫。
他是赘婿,高大魁梧,一把子力气,人不算聪明,却极为老实。莹尘有时候虽然恼父亲懦弱、墙头草没主见,得过且过,但不可否认王全对孩子们很惯着宠溺,她和父亲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咱们衡哥儿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学走路了,是不是?”莹尘逗着弟弟,衡哥儿和沈夫人王全不太像,甚至和莹尘也不像。他眼似黑琉璃一样透亮,皮肤生来就白白的,又乖巧又听话,莹尘爱极了这个弟弟。
衡哥儿也对她露齿一笑。
丫头们开始摆饭,因沈岫的事情,家中不免人心惶惶,沈夫人打了几个心不在焉的下人家中才平静下来。
九个月大的他已经能吃些蛋羹了,莹尘八岁之前还跟着家里人做生意,杀猪剁骨头什么都做过。现在即便过的很好了,她们家里所食和那些富贵人家比起来差很多。她头一次跟着伍氏去秦国公家做客的时候,发现她们家用一百只鸭子仅仅做汤头而已,更别提别的奢华至极的那些吃法。
要她那么吃,她是不会的,太浪费钱了。她是受过穷的人,有钱爱存着,不愿意浪费,所以魏国公夫人就曾经说过她小家子气。
若姑姑顺利,她嫁到魏家,其实也不会平静。饭毕,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沈夫人的意思是多少都要藏点钱。
“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没有抄家还好说,我们存的钱也够我们回老家置办地过的很好了。若是真的抄家了,我们总该留点东西。”
王全一贯懦弱,听到私藏钱,已经吓破了胆:“万一被人搜出来,咱们不是罪加一等。”
莹尘撇嘴:“还没治咱们的罪呢?什么罪加一等。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吧,即便不准带钱,也要带点东西吧。”
随后就是母女二人讨论了,王全不爱操心,见她们母女做主,乐的清闲。看他这样,沈夫人就来气:“女儿呀,你可千万别像我一样招赘,你看这招赘能招什么好人。”
莹尘知道母亲就是抱怨几句,她笑道:“有衡哥儿在我还招什么赘啊。娘,我看银子咱们不用带多,一锭银子若真的有人来我直接藏在胸口。咱们要准备的是药,伤寒的、跌打损伤的都要。更重要的是月事带……”
这些东西她都是偷偷准备的,连贴身丫头都不知道,她是准备了两手策略,若是没事那也就算了,要是真的有事,总会用的上。
沈夫人在京中认得的人不多,有一些以前很巴结她的,自从沈贵妃倒台后,不上来踩两脚的都厚道了。莹尘就这样一边准备着东西,一边听着动静。
她们能知道的消息都是已经放出来的消息,比如沈贵妃生前最信任的官员赵御史就升官了,升成左都御史,普通的御史和左都御史可不一样,后者算是御史院的执牛耳者。
听到这个消息,莹尘一家松了一口气,这证明新皇也并没有赶尽杀绝。既然如此,沈夫人让莹尘代她上了一道折子,请求还乡。
【仆妇一介草莽寒门,蒙先皇恩典,忝为秦国夫人。然德不配位,恳请圣上恩准仆妇携子还乡,一则为仆妇之爹娘守灵,二则为小儿祈福。愿圣上恩准,再次叩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夫人自从折子上了之后就等着了,奉元帝新人上任,诸多事情要忙。梳拢宫中旧部,该拉拢的拉拢,该治罪的治罪,再有奉元帝还未娶亲,要择皇后以及诸妃。
骤然看到沈夫人上的折子,他冷哼一声,沈贵妃仗着是太子生母,曾有段时间压的母亲宋太后喘不过气来,地位十分尴尬,奉元帝心疼母亲,对沈贵妃恨之入骨,对她的家人也没什么好感。
只是想等最近把事情办顺了再对付她们,毕竟沈家除了沈岫其他的人都是草包,想对付随时都能对付。
当然罗织罪名是没事都能找出事情来,秦国夫人虽有爵位,但除了进宫看看沈贵妃之外,得点赏赐外,几乎就没敛过财,秦国夫人府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