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任以来,这是陈明远和安志华的第一次正面接触,不过对于这位公安局长的声名,却早有耳闻了。
虽然安志华只是个正科级干部,不过比起许多常委和副县长,他等锤加的嚣张跋扈,在公安口乃至政法系统可谓是大权独揽、一手遮天,除了刘郁离、黄世绅,整个县委县政府,基本就没人能镇得住他,有传言说,当初熊路涛刚上任不久,安志华就一直和他对着干,不时的阳奉阴讳使绊子,在一次政府常务会议上,还公然叫板顶撞,让熊路涛的颜面几乎扫地,影响力由此开始被一点点打压,久而久之,几近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县长!
当然,安志华敢这么的肆意妄为,除了他在瑞宁县根深蒂固的底子,毫无疑问,他背后还有强大的后台支持着!
陈明远很清楚,县政府那边,公安口和财政口几乎被黄世绅一系牢牢把持着,自己立足未稳,可想而知,安志华基本也没怎么把自己放在眼里,更别说,自己前不久还办了他的堂弟安志杰,估计心里头,早把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了!
不过,梁子结得再深,名义上两人还是上下级关系,此刻见到,安志华只能主动出声问候,只是头颅还一直高昂着,脸上的傲慢和不屑一览无遗。
陈明远仿若未觉,微笑道:“我履新也有一段时日了,却一直没机会和安局长交流,看来,这顿饭吃得还挺值的。”
安志华不咸不淡道:“公务繁忙,有疏忽的地方,还请陈书记见谅。”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最近县里又在开展打黑整风行动,安局长想必是辛苦了。”陈明远睨了眼战战兢兢的梁玉,似笑非笑道:“不过安局长操心公务,怎么都操心到建筑行业了。”
安志华皱了皱眉,暗暗埋怨梁玉竟被这煞星逮了个正着,不过气焰丝毫不减,粗声粗气道:“陈书记,这节骨眼是午休时间,我出来吃顿便饭,应该没有违反哪条规章制度吧,况且我和梁总十几年的交情,他邀请我过来聊些私事叙叙旧,我莫非还得提前向县委申请?”顿了顿,不以为然的嘀咕道:“黄县长管得都没这么宽的。”
谢文旭面沉如水,心忖黄世绅养的这条看门恶狗,简直是越来越放肆了!
之前,他之所以会心灰意赖的想离开瑞宁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受不了安志华等人的威逼利诱,他相当清楚梁玉和安志华暗中勾结、********的那些肮脏事,搞得整个经开区乌烟瘴气的,说他们是黑社会头子一点都不为过,如果自己再待下去,只能是妥协放纵,或者是同流合污,没准,还要因此背上黑锅!
被当众顶了一下,陈明远却不见半点怒容,心平气和道:“安局长说得不错,干部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社会关系,我这个做领导的,自然不会闲得要插手大家的私生活,不过我还是得提醒安局长一句,很多干部走入歧途、徇私枉法,大多就是被这些裙带关系给牵连的,安局长身居要职,这一点,更是得铭记在心!”
安志华的脸色僵了一下,却仍然很不服气。
陈明远继续缓缓道:“前几天,我去省城出差,恰好见到了公安厅的贾厅长,言谈之间,贾厅长对我们地方的治安工作很是上心,像我们瑞宁这种边陲地域,人口成分复杂,治安状况难免会不尽如人意,可惜我分管的是经济,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所以眼下的打黑整风行动,只能有劳安局长常抓不懈了,尽量替我们瑞宁向上级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保障在瑞宁投资兴业的企业主的合法权益。”
安志华的心肝霎时高悬了起来,他自然明白陈明远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不屑归不屑,但陈明远在省城的那些关系网,却由不得他不忌惮,特别是省公安厅,如果真因为陈明远的从中作梗,导致自己被省里盯上,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了!
梁玉的心里也在七上八下,万万没料到这愣头青,竟是刚上任不久的县委书记,眼看安志华的气势弱了下风,快速一番思忖,笑呵呵道:“哎呦,看我,真是瞎了一双狗眼,陈书记,您别介意我狗嘴吐的象牙,今天是我错,认罚认打,您吱声。”
陈明远眼角也没瞥他一下,自己拿出烟,掂出一根点上,语如冰珠道:“安局长,最近的打黑工作,进展得如何了?”
安志华语焉不详了两句。
陈明远直截了当道:“那好,我就给你提供一条线索。”指了指梁王爷:“这个人,当着我和谢主任的面,公然向投资商索要保护费,还口出威胁,说如果这些社会上的关系没有打点周全,就别想在瑞宁安稳做生意了!嘿嘿,我说县里这类敲诈勒索的事情怎么会层出不穷,依我看,源头就出在了这里!”
安志华的脸都青了,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梁玉,不用猜,九成九是这家伙刚才又故技重施、想勒索投资商了!
这正在严打的风头上呢,这家伙竟然主动撞在了枪口上,这不是让自己难办嘛!
梁玉抹着额头的汗,几乎把肠子都悔青了,也怪自己太不把谢文旭放在眼里了,才会得意忘形说漏了嘴,心虚是心虚,场面上却不输人,梗着脖子道:“陈书记,你这也太冤枉人了,我刚才纯粹是好心提醒叶先生想在瑞宁做生意,要提防一些黑恶势力的滋扰,怎么到您的嘴里,成了我要敲诈勒索了呢,您就算是县委书记,也不能这么给人罗织罪名吧!”
他是放高利贷起家的,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