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陈书记,您……我媳妇就是长了一张狗嘴巴,成天就知道乱吼乱叫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赵大康结结巴巴得连话都说不顺溜了,又是惶恐又是震惊,恨不得抽自己妻子十个大嘴巴,平常就什么话都敢乱说,刚才竟然还顺带把县委书记嘲讽了一通,这分明是要害得自己一家人再次颠沛流离啊,好不容易等到了安志华、梁玉锒铛入狱,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被逼走的凄凉处境!
眼看陈明远冷着脸一言不发,赵大康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只得转向玲珑姐,可怜兮兮道:“玲珑……不,弟妹,好歹大家亲戚一场,看在大志的份上,你就别怨我们了,我们刚才纯粹是被鬼迷了心窍,才说出那些混账话的……”说着,赶紧撞了一下妻子。
刚才还泼辣恶毒的悍妇,此刻早已吓软了腿脚,瑟瑟畏惧地躲在丈夫的旁边,苦巴巴道:“玲珑,我刚才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也是心急了点,怎么说这店都是大志生前的心血,我们刚从外地回来不了解情况,只是想把这店打理得更好些,告慰大志的在天之灵……”
“别提大志了!”
玲珑俏脸一寒,咬了咬红唇,毅然道:“虽然我和大志当初只是定了亲事,都没来得及过门,不过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做过半件对不起你们赵家的事儿,更别说贪他的那些钱了,如果你们还不信,我可以把账本拿给你们看看,这两年你们在外面避难,我知道你们过得不容易,所以汇给你们的钱只多不少,我还自己贴补了不少,我只求你们以后说话留点口德行不行?好不容易现在事情都了结了,我只想过点安稳的日子!”
赵大康夫妇顿时臊得垂头红面。
陈明远暗叹了一息,抬起手晃了晃。
老徐会意,沉声道:“还不赶紧滚!以后少干点缺德败行的事,人在做天在看,安志华和梁玉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赵大康两人吓得噤若寒蝉,赶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旋即又察觉不对,又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见老徐让开了一条路,立刻夺门而逃,转眼就不见踪迹了。
玲珑姐的脸色却依然哀伤,恍惚了好一会,醒悟到陈书记,忙擦拭了一下腥红的眼眶,陪笑道:“让你看笑话了,陈书记……但是,实在是谢谢您了。”
陈明远叹息着摆摆手,半开玩笑道:“真想谢我的话,烧两盘菜给我吧,忙活了几天,连顿正经饭都没吃上。”
玲珑姐破涕为笑,点头道:“成!今天我亲自下厨给您做,不过就我一个人,可能需要等些时候。”
“能喝上你这的独家竹叶青酒,我就知足了。”陈明远笑了笑,自顾向着楼上走去,当走到一半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回头道:“你忍辱负重了这么些年,到头来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值得么?”
毋庸置疑,那封举报信应该就是出自玲珑姐的手了,当年赵大志被谋害身亡,她独自坚守住这家饭店,每每还好酒好菜的招待安志华、梁玉这帮凶手,对他们曲意奉承着,想来就是在秘密搜集证据、寻找机会扳倒这两个杀夫仇人。
这份隐忍和坚持,饶是陈明远也不得不敬畏三分,这样一个弱女子,独自操持着偌大的店铺,还得暗中和庞大的涉黑团伙周旋,想必吃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楚和委屈吧。
今时今日,本应是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好日子,却遭到了前夫一家人恩将仇报的对待,又该是如何的痛彻心扉呢?
不过,玲珑姐却轻轻摇了摇头,露出解脱般的笑意:“这还真不好说,不过,我不后悔!”声音虽轻,却带着难以动摇的执着!
陈明远望了她两眼,默默地走上楼,却是没看到玲珑姐朝着他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
在包厢坐下没多久,尹庆宁就来了,还带来叶建文。
“哥,我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他在刷墙,就叫上他一块来了。”尹庆宁解释道:“你放心,没人发现。”
陈明远自然不会责怪他的擅作主张,对叶建文道:“害得你家刚买下的厂房被人泼油漆,对不住你了。”
叶建文连忙摇头:“早说没事了,陈哥,你要真把我当自己人,就别再说这些见外话了,听了都寒碜,再说了,那墙壁我本来就要重新粉刷的,现在出了这事,政府还白白掏钱赔偿我的损失,说起来,我还赚了一笔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乌,陈明远对这小子的耿直爽朗挺中意的,笑道:“不过你终归是以身犯险出了力气,我要是没点表示,也不好跟你姐交代,等开春以后,汽配工业园建起来了,我做主给你争取点优惠政策来。”
“真的?那我先代表我们家谢谢您了。”叶建文立刻举杯郑重致谢。
陈明远浅抿了口酒水,又问道:“你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叶建文抹了下嘴巴,朗声笑道:“好多了,前天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听医生说,如果再过一个星期没有发热的症状,就可以出院了,据说我姐是第一个痊愈出院的例子呢!”
陈明远顿时松了心神,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时,尹庆宁忽然压低声音道:“哥,按照你事先的指示,肖老二他们把梁玉的许多老底都揭了出来,换了个线人身份。”
陈明远点点头,夹着菜,漫不经心道:“重要的是,得让他们知道哪些事该守口如瓶。”
“放心,他们不傻,也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