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提到了明湖前面的那块地?”
蒋方谭听完程春武的叙述,眉头立时就拧到了一块,眼中精芒闪烁。
“对,虽然那小子暂时没讲太多,但想必是盯上了那块地。”程春武言辞凿凿的推断道:“依我看,应该是柳志达找上他了。”
蒋方谭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暂时没表态。
程春武却是坐不住了,沉声道:“蒋书记,您说这小子,该不会是看出了咱们几家在这工程里的猫腻,想扒下这块肉吧?”
由不得程春武如此紧张,当初为了明湖周边的改造工程,自己这边,可是和崔书记的那一派争得水火不容,最终在崔书记的强硬姿态下,只拿到了林月别苑的开发权,而旁边的那块地,还是绕了一圈子,合伙柳志达才吞下的。
由于腐败大案的缘故,项目目前还被冻结着,程春武就盼着调查组一撤,就伺机大赚一笔呢!
蒋方谭眯了眯眼,慢条斯理道:“看出来了又怎么样,反正这些事,只要他想知道就能探得一清二楚,瞒也瞒不住。”顿了顿,又道:“你不用着急上火的,估计他也就是随口一提,顺便探探咱们的反应,反正和柳志达的合同白纸黑字签下来了,那工程决计跑不了!”
经这么一安抚,程春武惴惴不安的心情顿时平复了不少。
说得也是,反正自己这几家的背景来历,在甬城的权贵圈近乎是个公开的秘密,姓陈的知道了便知道了,反正又奈何不了。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呀。”蒋方谭淡淡道:“那小子刚来几天,柳志达就敢跟他交底子,估计私底下的关系肯定不错,那地块在名义上毕竟是属于柳志达的,咱们得多提防。”
程春武的脸上闪过阴冷,阴测测道:“要不然给柳志达上点颜色?”
“别了,现在这局面已经把他逼得上蹿下跳的,再逼狠了,当心狗急跳墙!”蒋方谭想了想,就道:“他的工作,我来做吧,你别管了……还有,我怎么听说张克礼的处理还没出来?”
程春武心头一紧,讪讪笑了两声。
“老程啊,你还真不让人省心!”蒋方谭揉着太阳穴,叹息道:“人家都让了一步,你却得寸进尺,这不是让我难做嘛。”
“蒋书记,我知道这事儿办的不地道,但老张这麻烦是为我的儿子才惹的,我总不能由着姓陈的拿他开刀吧?”程春武不以为然道:“您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出了差池,我一人顶着就是了,况且那小子现在头上的‘代’字还没去掉,在人代会之前,肯定是以稳字当头,谅他也没胆子因为这点小事大闹特闹。”
蒋方谭还想再劝,但忽的想起了什么,沉吟片刻,就道:“你自己掂量着吧。”便挂了电话。
程春武最后的那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与其继续维持着平稳,倒不如主动出击,借此事探探陈明远的底线,趁着陈明远如今立足未稳,能抑制就尽量抑制,避免让他在海东区做大!
作为甬城商帮在海东区的首席代言人,他绝不能容许有外人染指海东区的利益蛋糕!
…………
“我早说了,这事就这么过去算了,要怪只能怪魏浩倒霉,谁的车不拦偏要拦程局长儿子的车,瞧瞧,直接捅了马蜂窝了吧!”
“谁说不是呢,本来事情闹出来了,顶多吃点哑巴亏忍了就行,还非要去领导那里讨说法,现在好了,一毛钱的医药费没讨到,先给你停职了,这办的什么事呐!”
“魏浩,你听没听进去?听我们一句劝,赶紧去置办些礼品,去你们大队长家里赔礼道歉,多说些好话,接下来他让你怎么做,你只管照办就是了!”
“妈说的在理,何必为了这么点事得罪领导呢,退一步,大家都能海阔天空,你要再这么不识好歹,别说复职了,海东区都没你的容身之地了,人家程局长在甬城都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哪是你一个小片警招惹得起的!”
听着丈母娘、大舅子一家滔滔不绝的数落训斥,魏浩的头埋得更低,一种强烈的委屈和羞辱漫上心头!
魏浩怎么都没料到,一次例行的执法,竟会给自己招惹这么大的麻烦,或许正如丈母娘所说的那样,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用正常的执法程序去处置公安局长的公子!
而更让他苦恼的是,第二天本想找大队长张克礼讨要一个说法,谁想他反倒劝自己忍气吞声,甚至还逼着自己伪造假材料!
息事宁人他尚且还能勉强接受,但他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同时也担心如果写了假材料,将来查处时就成了包庇!
再加上程家的傲慢态度,魏浩再也难以容忍,一怒之下拒绝了妥协,然后,他被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停职了!
在外面蒙羞就罢了,更让魏浩心寒的是,在丈母娘家,他非但连丁点的关怀支持都没得到,反而连遭训斥苛责!
魏浩的妻子于心难忍,反驳道:“妈,大哥,瞧你们都说的什么话,魏浩明摆是受害者,凭什么还得给那伙违法乱纪的人服软道歉呐,还有没有天理了?!”
“天理?!”
魏浩的大舅子嗤之以鼻,指了指天花板,鄙夷道:“小妹,你怎么还这么天真,这世道,谁的权力大,谁就是天,道理全站他们那边,哪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对抗的!”又看了眼魏浩,严厉地道:“魏浩,大哥我话虽然难听,但都是替你设想,要知道,当初为了你这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