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威压便朝秦相柳身上倾泻而来。
秦相柳眼波未动,却将全身的内力运转到极致,才能够堪堪抵挡得住。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狂震,这魔门门主的武功怕是已经远超宗师之境,让人完全探不清深浅。
秦相柳感觉到脸颊的皮肤颤动,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挤压。像是身在风暴的中心般,好像无论往哪个方向,都是死路一条。耳中响起一阵嗡嗡的鸣叫声,像是一瞬间失去了听觉,眼睛也在这股劲气中被刮得刺痛无比。
抱元守一,静心凝神!
秦相柳眼神一凝,衣发无风自动,却在黑袍人磅礴的气势中强行前行一步。一步方落,耳后便渗出丝丝红色的血线来。
黑袍人面具下的眼神一厉,就要将这个胆敢挑衅自己的家伙当场格杀。翻掌虚空一压,秦相柳便感觉身上的压力骤增数倍,脚下踏着的青砖已经出现丝丝裂纹,五脏六腑好像被不断的收缩碾压,下一刻就要爆炸破裂。耳郭的血线愈深,口鼻也渐渐出现殷虹的血迹。
苏青珃心中一抽,眼中的惶急越来越盛,一贯冷清的脑中完全理不清思绪来。只是一个劲的念着明知道他听不见的话。
“快逃,快逃啊!不能往前了!不要再往前了!”
黑袍人五指微张,只要随手一掌就能将他格杀。秦相柳的面颊被强劲的内劲震得发颤,但隐约还能看见他带血的唇微微上翘着,像是带着一贯的微笑。那双眼睛却是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狠劲。黑袍人眼睛一眯,却是瞬间收回了威压。
秦相柳只觉得周身的压力一松,四肢百骸却无处不疼,身子因为脱力微微有些摇晃。却只是片刻就站直了身子。仿佛青竹般背脊挺直,面上带笑的道:“门主果然好功夫。”
“我很意外。”黑袍人盯着他道:“向来智计非凡的庸王居然会像个莽夫一样,横冲直撞硬碰硬的和本座对抗。”
“门主既然来此。无论本王做出何种动作,最后都免不了王对王的直面相见。”秦相柳笑了笑道:“既然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本王也就无需再摆弄那些徒惹人笑的雕虫小技了。”
“呵呵,区区夜组在庸王的眼中能有如此重要。”黑袍人笑道:“值得你如此投鼠忌器,只身犯险?”
“重不重要,本王都已经站在这里了。”秦相柳敛了敛神色道:“门主若要取我项上人头恐怕不用费吹灰之力。既然花了如此大的功夫引本王来此,想必是另有所图吧。”
“哼。”黑袍人冷哼道:“我魔门蛰伏在曲崀山二十年,如今被你窥破玄机。你以为本座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你。还有那个被你救走的小丫头,不要以为你们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秦相柳眼神微动,苏青珃却是心下了然。果然他们是循着那日的线索追踪而来的。魔门的探子恐怕早就锁定了他们二人,更是早早就潜伏在了西京附近。今日之事不是偶然,而是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连环算计。
“所以你们加快了对武林侵袭的动作,让无涯山处在众人敌对的那一面上,这样无论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秦相柳道。
“无涯山与魔门之仇不共戴天。而你,根本拿不出证据。”黑袍人肆无忌惮道:“不会有人信你的。”看着秦相柳沉默不语的样子又笑道:“所以你没有大肆宣扬,而是暗中派人去曲崀山调查。却让一批批探子有去无回。本座原本想结果了你们两个,却发现了你在西京的布置。淡泊名利的西秦庸王,果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连秦炎那样狡猾若狐、狠毒如狼的君王都被你骗过。”
秦相柳面色微变。却不动声色道:“说出你的目的吧。”
“本座从来不信什么敌人、朋友、承诺、道义。只要有利,仇人可以变朋友,只要为了利。朋友可以变仇人。”黑袍人面具下的眼睛仿佛驱赶猎物到绝境的虎豹般。“现如今你无涯山已经退无可退,武林大会召开之后会选出新的武林盟主,成立反无涯山的联盟。无涯山,只有骆无涯在的无涯山才是武林神话的无涯山,但是你我心知肚明,骆无涯根本就不在无涯山上。一个只剩空壳子,只剩山脚阵法支撑的无涯山,又挡得住几波人的冲杀攻袭?”事到如今,荆锋杀害的武林人士不过成了个微不足道的引子。那些人红了眼睛想要杀上山去。更多是为了传言中无涯山的宝藏和绝世秘籍。就算些人心知肚明此事有诈,也会顺水推舟的将此次行动推动下去。
“所以门主是向我招安来了?”秦相柳似乎有些想咳嗽。却又生生忍住道。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轻松。”黑袍人笑道。
“聪明人偶尔也会做些蠢事。”秦相柳面无表情道。
“本座向来是先礼后兵。不过如果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可就免不了要多受一番苦了。”黑袍人眯了眯眼冷声道:“庸王爷是聪明人。既然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就该知道,本座开口了,就没人能说不!”
“呵呵。确实,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都是徒劳。”秦相柳突然意味莫名的低头笑了笑。
黑袍人心中警觉,猛然后退。
“嘭!”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地震屋摇。
黑袍人原本站立的地方出现一个方圆丈许的深坑,地上的青石地板被炸得粉碎。
“好小子,果然胆大包天!”黑袍人挥袖拂去迸射而来的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