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就笑着看文初,“楚大人,如何?”
文初点头道:“你们赢了。”
四下里顿时失望不已,之前她自信非常,还道是多么了得,原来也不过如此。却见乌兰忽然走向她,一手抚胸,微弯了下身,行了个草原的礼节,“楚大人宅心仁厚,未免船上之人丧命,竟不惜认输一局,乌兰佩服。”
“乌兰公主,你这是何意!”听出她话中深意的儒生,纷纷冷声问道。乌兰就嗤笑着转过身,背着手,扬着下颔,“听不懂么,说你们自作聪明还自以为是。”
她话音一落,只听远方传来惊呼之声,竟是有鞑子借着一艘连着一艘的画舫飞快奔了过去,兔起鹘落间,便跃到了那艘船上和两个护卫打斗起来。
乌兰特意搅局,派出的自是好手,没个两下,两个护卫便被撂倒在地。同时舱门被踹开,黑纱遮掩,瞧不见里头的情况,却传出了两个女子的瑟瑟尖叫。
“是女人!两个都是女人!”
“这……难不成是两女……磨镜?”
“不对啊,磨镜虽为人不齿,却也不至丧命……”
这些声音嘁嘁喳喳,纷纷看向了乌兰寻求答案。乌,心下却轻轻一叹——这提议本是个无伤大雅的乐子,却不想竟碰上这样的事,恐怕便是不说,乌兰也定会让那两女暴露人前了。
“舱内,是一男两女。”文初说完,吴良脱口反驳,“不可能!一男两女,岂会只置了一桌两椅?”
“因为那两女是……双生子。”
双生子。
三个字,如同三子落河,激起水浪滔天。
古来素有双胎不吉的说法,到了南朝,此说法尤甚,但有双胎出世,襁褓中便会溺死,连母亲也招人避忌。更有偏远的地方,若被诊出双胎,连出世的机会都无,即刻沉河,一尸三命。
是以这会儿,众人惊讶之余惊恐更多,眼见那黑纱被一把掀开,露出了里头两个团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少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便是清丽可人我见犹怜,也引不起人丝毫的悲悯,“沉河!”
不知是谁喊出这一声,立即“沉河”的嘶吼响彻天地。
少女的面上现出绝望,双双泣不成声。
她们朝舱里另一侧望去,那里应该是男人的所在,正在被船壁遮挡的死角里,没人能瞧见他。男人没出声,又或者给了少女冷漠的表情,两女绝望之色更甚,刹那间,眸中一片死灰。
这死灰蔓延开来,自泪眼延续到动作,渐渐连反抗都无,任鞑子恶意大笑着拖拽起她们的头发,破布娃娃样拖到舱外,就要丢下翻滚的水波。
却听一道清喝,“住手!”
众人都朝文初看来,乌兰笑吟吟道:“楚大人,这可是双胎,你莫不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要救她们性命?”
文初冷眼看着乌兰,忽而也笑着道:“乌兰公主,这可是洛阳,你莫不是把这当成了草原,插手我朝之事?”
四目相对,面上尽是含笑,眼底尽是冷意。
时间仿佛忽然变慢了下来,四周的声音渐渐消失,文初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乌兰的眸子,这双眼似乎会说话,一点一点变得流光溢彩起来,让她的意识一丝丝陷入其中……
乌兰得意一笑,尖尖的下巴扬着,然而这笑尚浮现唇畔,变猛的变成了惊愕之色。同时她脸色一白,整个人如风中飘絮般晃了三晃,被人轻柔地扶住了胳膊。
是文初!
是刹那便清醒了过来的文初。
她完好无损,神志清醒,而乌兰脸色苍白虚弱到了极点,明艳的面容如夏花转瞬枯萎,盛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就听文初靠近了耳畔,低低的嗓音,轻飘飘的笑声,“自作聪明还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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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晚那一章,下午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