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未来?”
低声呢喃辨不出真实心思,吞佛童子并未正面回话,反是望向洞外青空的大日法华,十分肯定道:“你就是魔者口中的佛之半身,大日殿主事圣尊者一步莲华?”
“吾之半身教了你很多。”
圣洁的金色佛印,绕空虚实流转。清宁的佛息,洗净一切邪氛。一步莲华不露真容,光球背后的温和注视,却让吞佛童子倍觉压迫。
“果然……”
但身为魔界先锋战神,吞佛童子亦有其傲骨坚持,更能于绝境冷静思考:“你们是一体两面。魔者尚未出关,你之梵海神击同样在功成的关键之刻。吾要脱身,未必没有机会。”
“嗯,吾此行的目标只在你。”
闻言视线扫过元祸天荒与别见狂华,吞佛童子明了全身而退已是机会寥寥,索性冷道:“元祸天荒,此地是吾的私事,你们先走一步。”
弓刀戒备,元祸天荒视若未闻:“魔从不抛弃同伴。”
“魔也不会像脆弱的人类,受到感情的约束做出无谓的牺牲。”
朱厌红光随之隐没,吞佛童子不再看向双魔。战友默契交心,知晓对方是怎样的高手,元祸天荒心下一狠,当机立断与别见狂华撤出九峰莲滫。
而没了后顾之忧,吞佛童子心下顿松一口气,面上却是依旧不露声色,玩味又问:“不立即杀了我们。一莲托生的愚蠢,你要重蹈覆辙吗,圣尊者?”
天际金光全无迟疑,一步莲华道:“不,是你的性命尚不该绝。”
“擒魔不杀,是你的天真。你该不会与剑邪一样,还对一剑封禅的存在抱有妄想。”逃离显见已是妄想,吞佛童子亦不避讳,眼一扫剑雪漠然应道。
“曾经的存在不会消失,只是换了另外的形态……吾明白,你是贯彻魔界纪律,也是宁可为组织牺牲,也绝不反叛的魔。吾也明白你不会透露任何万圣岩需要的消息。但在断言之前,又何妨随吾一行,见识区别于魔的生存方式?”
“好一名圣尊者。你说话的口气,让吾想起一名熟悉的人了。”吞佛童子冷笑应声,目光不由自主转向一旁干枯的骸骨,意有所指道。
“一莲托生……见到死去的故人,你无任何的触动吗?”
“魔,是最善欺骗的魔法师。你想听到怎样的答案,圣尊者?”
诡魅的笑,依是常态般地莫测难料。吞佛童子说完紧闭起双目,再也不开口说出任何字句。默然半晌,突来一步莲华轻叹入心,金色莲华圣印倏然卷过,原地已不见魔者火红之姿。
“此回有劳了。”
剑雪摇头淡道:“你是师尊挚友,他是吾之挚友。份所该为,谢从何来?只要能换回为己而活的他,一切就值得了。”
“世上无所谓不可能。一步莲华向你承诺,鸠盘的圣迹不会只存在一次,请。”
莲华圣洁光彩,飞驰过皓白的山头,九峰莲滫又复清宁。找寻过去的人,搜寻未来的魔,交叉偏离的行路,虽是背离渐远,但亦有回归原点的一天。
焚香三炷,跪地数败。石室洞窟内,冷却的香茗,飘散着清远的梅香。端坐沉寂的枯骨,宁和的模样依稀在目。
“师尊,吾一定会带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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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流来吾北域滋事,是否不将朕放在眼内?”
皇城郊外,乱战不休。之前在与魔界的冲突中,折损了太多中坚力量。北辰元凰得到南宫神翳之力,也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回归之后未急于厉兵秣马,而是忙着整顿内务广纳良才。
谁知,翳流后续的报复,竟是来得如此迅速!
醒恶者怒气冲冲道:“哼,暗害吾教教主,北辰皇朝与翳流有妥协的余地吗?”
“神堪鬼斋乃吾朝国师,醒恶者你们将人毒杀,朕不能保证,你们是否还有踏出北辰皇土的机会。”
“恐吓威胁?有何能耐一并展来,翳流的实力非是黄口小儿你所能够估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下场,北辰皇朝赌得起吗?”
“嗯……咄咄逼人的口气,无法换来满意的答复。”
北辰元凰功力大进,明明占有胜算,受人挑衅却不急于动手,显见北辰国力空虚,急需广纳良才勇将。此刻见着黑派人马骁勇,必是打着收编翳流兵力的主意。果真不出老友你与军师所料啊……
见得北辰元凰沉吟不语,醒恶者愈发有恃无恐,语声急促道:“教主的仇,翳流必报。今日是战是和,端看元皇你能给出怎样的交待。”
“杀吾国师,你们还想要怎样的交待?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配不上强龙的代称,而朕更非区区地头蛇啊。”
醒恶者不以为然道:“呵,元皇如此自信,是忘了吾翳流最擅长什么吗?”
蛊毒之道防不胜防。就算北辰父子实力了得,治下民众又如何能够自保?而若在清除翳流威胁之前,治地安危时常受到骚扰,导致人人自危,必然不利长治久安。
因此,北辰元凰无法确保诛灭黑派高手,就只能按下躁怒心思另谈条件。
“你们意欲如何?”
“供出你的共谋。”
“嗯……知晓贵派南宫教主的死穴,醒恶者你认为还有谁呢?”
耳闻不出所料的答复,醒恶者顿时暗在心中发出一声冷笑。但北辰元凰这种态度,却是正合其意,恶狠狠地骂道:“果真是他。新仇旧恨,慕少艾合该偿命!”
故作强硬愤恨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