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虎黯然,千夜的“不会”深深刺痛了他,懊悔道:“真该等亮再进城的。”
千夜冷瞥,冷声道:“你误会了。我所的不会,是他们不会放弃。不管我们亮进城、还是黄昏进城,他们皆置主子于死地。”
“原来安丰城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孟虎恍惚间想到什么,靠近千夜声:“主人呢?他没料到吗?”
千夜怅然叹气,“这次,主人太心急了。越是焦急,越会遗漏。”
孟虎心里不是滋味,看着河里漂浮碎木板,恼恨道:“麻的,玩火药是吗?老子就留下来陪你们玩,炸平安丰城给主子陪葬!”
“孟总领,别冲动!”
千夜按住暴怒欲走的孟虎,:“亮之后,寻几个水性好的兄弟下河去找。若主子真的……我陪你踏平安丰城!”
“好兄弟!”
孟虎炯目含泪,伸出手掌与千夜的手握在一起。此刻,他们心中燃烧熊熊怒火。
“若她安好,安丰城留;若她离世,安丰城……毁!”
千夜森冷嗓音响彻河两岸。
瞬时,高举火把的护卫们开始沿岸寻找。不仅寻找栗海棠,还有青萝、刘二娘和赶车的护卫。
孟虎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水性好的下河去寻,不会水的留在岸上找。”
“是。”
众护卫们兵分两路,一路入河中潜下河底寻找;一路高举火把在河两岸寻找。
千夜和孟虎站在河上一架拱桥上,一个面向河上游,一个面向河下游,皆是神情凝重、双目隐怒。
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分,朦胧半月被云遮住,无数星辰集聚成一条银光雾带于墨色的夜穹郑
河两岸,在不惊动官府和百姓们的境况之下,无声而有序的寻找着“炸成尸块”的四个人。
而距离河相隔五条街巷的一间客栈,店二勤快地领着五位客人来到后院入住三间上等客房。
最大最雅致的一间“”字号客房,店二送完吃食和茶水后,得了赏钱欢欢喜喜地退出去。
栗海棠瘫坐在罗汉床上,声抱怨:“安丰城好大呀,我这半年也没走过如此多的路。好累呀,浑身骨头疼!”
刘二娘笑睇没个庄重样子瘫躺的海棠,:“幸好兰月姑娘拦住马车,领着咱们早早避开。否则,咱们的三魂七魄已不知抓去阎王殿的哪一层呢。”
“嗯,姑姑得对。”
栗海棠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对兰月招招手,:“你知道在石桥上埋火药的人是谁吗?”
兰月摇头,:“那些人好凶,我听到被称作大哥的人霞彩镇谷宅的大人物害死很多人,现在又来害死安丰城的人,孟善人就是大人物害死的。”
“胡袄。”
青萝愤愤不平,对海棠:“主子,我们回霞彩镇吧,这安丰城不太平。”
“霞彩镇就太平吗?”
栗海棠一句诘问堵得青萝哑口无言。确实,一个为陈氏族的伸冤之事闹出人命,使得霞彩镇和安丰城已融为一体。
护卫放下几个大包袱,向海棠揖礼请求:“主子,属下担忧影卫大哥的安危,能否去查探查探?”
“不必!”
影卫如鬼魅般现身,立定在海棠面前垂首抱拳,“主子,属下回来了。”
“如何逃脱的?”
栗海棠知道影卫的功夫远在护卫和暗卫之上,故而她才会放任影卫去冒险。
影卫单膝跪下,靠近海棠,低声禀告:“属下在马车上桥之前便跳下去,藏在石桥不远的大树上察看情况,果然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痞赖在暗中盯着。待马车行至石桥中央,埋在石桥上的火药炸响,马车与石桥一同炸碎落入河郑”
“千夜呢?孟虎呢?护卫们呢?”
栗海棠担忧镇守东安城门的护军会将他们抓去牢房。
影卫道:“主子放心。属下离开河时,千总领和孟总领率护卫队到达河两岸,眼下应该在多方寻找。”
栗海棠沉默思忖,两只手互藏在袖子里紧紧握住。她在纠结该不该告诉千夜她还活着,或者一直隐瞒下去等待时机。
影卫微微皱眉,问:“主子,绵宁巷有一座宅子是主饶,属下护你去绵宁巷吧。”
“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
栗海棠果断拒绝,看看围在身边的刘二娘、青萝、护卫、兰月、影卫,她招招手唤大家聚过来,压低声:“我猜孟氏后人就藏身在安丰城中,既然他们迫不及待对我下杀手,我便用自己的命来引蛇出洞。”
“主子,此举太危险,不可行!”
影卫断然否决,劝:“属下即刻赶回霞彩镇向主人禀告此事,一切请主人定夺。主子且去绵宁巷,你的安危重于任何人、任何事。”
“影卫,你好啰嗦!”
栗海棠不满地嘟嘟樱唇,从袖子里拿出一块莹润白脂的玉佩,上面雕有一只玲珑可爱的鸟雀。
青萝好奇问:“主子,这玉佩是桓二公子送的,你竟没留在家里。”
“桓哥哥送给我的第一件宝贝,这鸟雀是他熬了两个日夜亲手雕出来的,我自然要时时戴在身上才对得起他待我的心意呀。”
栗海棠将玉佩交给兰月,:“兰月,你拿这块玉佩去河边寻千总领,将客栈的名字告诉他。记住,只告诉他一人。”
兰月双手接过玉佩,郑重点头:“恩人放心,兰月定会亲自交给千总领,绝不会让别人知晓。”
“好。”
栗海棠让青萝送兰月出去,亦帮忙掩护骗过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