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遭雷劈。
众夫人是委屈的,她们也不想来当“好心人”更不想得罪栗海棠,可她们身不由己呀。
栗海棠没有再多说什么,吩咐杨嫫嫫送众位夫人离开。谁想知道她带回来的陌生少年的身份,就亲自来奁匣阁问她。
众夫人们如临大敕,千恩万谢过便急匆匆地走了。乌二夫人临走前不忘悄悄塞个东西给杨嫫嫫,就算遭雷劈也认了。
杨嫫嫫回来时,栗海棠已经沐浴更衣,躺在一楼西暖阁的炕上剥栗子吃。
“大姑娘,这是乌二夫人塞给老奴的东西。”
一盒胭脂并无奇异之处,待杨嫫嫫打开盒盖时嗅闻到一股浅淡的药香。她疑惑不解地说:“乌二夫人送来这东西是何意?用胭脂盒装药末子,是提醒大姑娘近来提防胭脂有毒吗?”
栗海棠把揉玩半日的小金锭子丢给杨嫫嫫,说:“送去无心院。如今神医世家的小公子就在无心院里,正巧用它试探试探叶小哥儿的医术。”
杨嫫嫫惊愕道:“神医世家叶氏?大姑娘何时熟识叶家的人?”
“很久啦。”栗海棠剥开栗子壳,把栗仁放到嘴里吃得香甜。见杨嫫嫫一动不动地等着,她叹笑道:“叶小哥儿是冷大哥的徒儿。早前在后院的倒塌废院里把兰姨偷走,又将我绑架走的正是冷大哥和叶小哥儿。”
“哦,我想起来了。”杨嫫嫫恍然大笑,敲敲自己的脑袋,说:“瞧我这破记性,竟把陈年旧事给忘了。”
“陈年旧事?哪有你说得那般旧,明明是多半年前的事儿。”
栗海棠把熟栗子的笸箩抱在怀里,盘腿靠着凭几隔窗观望院子里忙碌的老婆子和小丫鬟们,吩咐道:“晚上有五味剧的酒席送过来,你和李嫫、刘二娘领着全院人要吃好喝好,别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杨嫫嫫用帕子包裹好胭脂盒,不明所以地问:“大姑娘为何请奴婢们吃酒席?难道有不好的大事发生?”
栗海棠释然一笑,歪着脑袋端详杨嫫嫫,夸讲道:“知我心者,杨嫫嫫也。实如你所想的,从明儿开始会有一堆叠着一堆的麻烦找上门。攘外必先安内,我要奁匣阁的众人齐心协力,不准出现任何背叛的人和事。”
“大姑娘放心,我和李嫫嫫、刘二娘会盯紧奁匣阁里的每一个人。”
杨嫫嫫郑重承诺。
栗海棠摇头,说:“纵有李嫫嫫和刘二娘是贴心的人,但我仍不放心她们。奁匣阁里我只相信你、青萝和麦苗。你和青萝的脾性稳重,我最放心。只是麦苗的性子刚烈,我实在忧心她被利用,不仅害了奁匣阁的众人,她亦得不到好处。”
杨嫫嫫亦担忧麦苗,这丫头明明有勇有谋却偏偏生了一副直肠子,脾气刚烈火暴、眼里不揉沙子。留在别的地方还好,在奁匣阁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确实不妥当。
“明日之后我要进入瓷源堂议事,掌权八大氏族的族、礼、商等事。这平平静静的奁匣阁将成为瓷裕镇的万众睹目之地,我和你们的言行举止皆显于人前。麻烦也会时不时惹上身,引来更多的宵小之辈。”
“大姑娘思虑得是,我会请主人派个更妥当的人过来顶替麦苗,免得她管不住野脾气牵连大姑娘。”
杨嫫嫫一直觉得麦苗不宜留在奁匣阁,之前亦是海棠拦着不让她告诉诸葛弈。如今与往日不同,进入瓷源堂议事就是真正掌管八大氏族的命脉,多少眼珠子盯着栗海棠出错呢。万一因麦苗而让海棠陷入危险,恐怕连诸葛弈都无能为力。
栗海棠亦担忧,她开始思虑奁匣阁里的老婆子和大丫鬟们是否也一并替换几个。
“你去把胭脂盒送去无心院吧,告诉师父,我晚些过去。”栗海棠把笸箩里的香甜栗子全部剥掉壳,把澄黄的栗仁放到一个干净的布袋子里。
“大姑娘,奴婢有事禀告。”
门外传来麦苗的声音,似乎情绪低落。
栗海棠略踌躇,柔声道:“你去倒杯茶,再进来。”
“奴婢正是送茶来的。”
麦苗浅声说,没有掀帘进来。等到栗海棠应声“进来吧”才双手端茶悄步而入。
“都听到了?”
栗海棠接过茶杯,浅呷一口温凉的茶水。她常听李嫫嫫和刘二娘夸赞青萝心细稳重,孰不知真正细心周道的人是麦苗。她最喜欢凉茶,可她的身体又不能食凉太多。故而麦苗偷闲时会躲进二楼的小茶室去烹茶晾凉。一次晾两碗茶,若她想起来喝就送一碗过来若她没有讨茶吃,两碗冷掉的茶水会倒掉,再重新晾两碗新茶,周而复始。
麦苗私底下做的事从无引人注意过,她亦不争宠讨好。栗海棠把她的好默默记在心底,感激不尽。但前途危难重重,确实舍不得她陷入预知的险境。
栗海棠拉着麦苗坐到炕沿儿上,说:“我是个活在牢笼里的人,终身不得自由。今日奁匣阁是个牢笼,明日瓷源堂是另一个牢笼。我行来行去,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到另一个牢笼罢了。”
“麦苗姐姐啊,我知是真心疼我护我。我又何尝不想疼你护你呢。青萝姐姐是个闷葫芦,被坑了也能忍得住。你是个火药筒子,看不顺眼的便噼噼啪啪地炸一通。”
“麦苗姐姐啊,听我的劝。比起留在奁匣阁,我想请你去一个更重要的地方。”栗海棠拉着麦苗靠近些,趴在她的耳边低语,将她谋划的另一件事情交给麦苗去办。
麦苗原本不服气,现在更觉委屈。她是比不过青萝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