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煦叱咤江南的商道战不无胜,与他争夺生意的大商如江中之鲫,可惜终究败在少年手里永远翻身之日。
少年轻狂,且有他狂傲的资本。在江南众大商的眼中,初来乍道的狂傲少年如一道春雷炸响,震得他们心慌意乱、顾此失彼。
那一年初入江南的少年在十年里已成为如今江南商道中的王者,世人皆望其项背、仰其鼻息,见面尊称一声“元五爷”。
谈生意,势均力敌之时,元煦喜欢讲究公平。正如此刻他向诸葛弈讨一个公平的条件,他不做赔本的买卖,诸葛弈也赚得心安理得。
同样身为大商,诸葛弈隐名避世从不显露自己的商人本性,尤其在“盟友”面前只会表现他谋智的一面,给人一种涉世未深的虚幻。
元煦不敢轻视眼前这位容貌俊美绝世的少年,虽一直未曾探查到少年的真正身份,单从少年是翎十八最信任的大掌柜,又与秦五交好,可见少年的能力不俗。
“我的条件很简单,废掉八大氏族中的任何一个,由元氏族顶替。”
“呵呵呵!”诸葛弈沉声笑,龙眸闪闪发亮地盯着对面的男人,说:“我以为多么难的事呢,原来如此简单。可惜我想承诺更好的,不知元五爷有胆量共事吗?”
元煦鼓掌大笑,“有何不可。你且说来听听,你要给予我的优厚条件竟比我提出的更好吗?”
“至少不会令元五爷失望。”
诸葛弈浅饮半口醇香的烈酒,说:“八大氏族霸占瓷裕镇太久了,久到让人们忘记瓷裕镇当初是俞氏族的天下。八大氏族繁衍生息传承百年,深种在他们骨子里的惧怕从未消失过。”
元煦惊讶大叫:“你怎会知道俞氏族?难道你是俞氏族的后人?”诧异之余又否定,蹙眉摇头道:“不不不,不可能的。你绝不是俞家后人。”
为安抚慌乱的心神,他猛灌一杯酒。辛辣的酒液灼烫了他的喉咙,亦让他的脑袋清醒不少。
放下酒杯,他一脸凝重地对少年道:“我听祖父和外祖父说过俞氏族,百年前八大氏族的人迁徒来瓷裕镇,他们联手毁了俞氏族。”
“当年俞氏族的老族长一把火烧了破败的宅院自尽而亡,俞氏族中百余族人无一生还。连老族长唯一的曾孙子亦被溺死在马桶里,传闻那婴孩才出生不到两个时辰便遭遇毒手。俞氏族惨状堪怜呀,如今知道当年之事的老人家早已入土为安,那个霸居瓷裕镇的昌盛氏族也渐渐被人们遗忘。”
诸葛弈温润浅笑道:“难得元五爷还知晓俞氏族的陈年旧事。”
“你不该是俞家后人呀。”
元煦仍疑惑不解,猜不透诸葛弈怎会突然提起覆灭百年的俞氏族。且依着诸葛弈的年纪算来,应该对瓷裕镇的陈年旧事了解不深才是。
“元五爷放心,我不是俞家后人,更与俞氏族无任何血亲。我来瓷裕镇只为寻个安宁,替翎爷谋个富贵。”
“少年,你没说实话呀。”元五爷笑着拆穿诸葛弈的谎话,又无意探寻他在瓷裕镇的目的。淡淡一笑,为二人添满酒杯,笑说:“来来来,饮满此杯,咱们只为谋个富贵。”
“好。”
一切尽在杯酒中,元煦聪明的不追问,诸葛弈也含糊不说。只要大家的共同目的是一样的,何必在乎各自隐藏的秘密呢。
元煦准备的醇香烈酒极好,可惜身子虚弱的诸葛弈无法放肆痛饮,陪着元煦大饮三杯后便改饮清淡的茶水。
二人如久别重逢的挚友侃侃而谈,欣赏着月升月落、欣赏着霞光漫天、旭日东升。在一夜不知疲倦的畅聊之后,诸葛弈辞别元煦,骑马赶回瓷裕镇。
送走少年,元煦回到内宅见到坐在池旁喂鱼的父亲。他揖礼请安,元老太爷抛一把鱼饵到池里,池中锦鲤争相夺食翻腾着片片涟漪。
“想好啦?”
“是,父亲,儿子想好了。”
元煦恭敬站在旁边,看着年迈父亲慈眉善目,沉浸于逗鱼闲趣,过着与世无争的悠哉日子,与十年前稳坐家中有挥使百万兵的气慨全然不同。不知不觉间,他印象里的父亲变成年逾花甲的老朽,挺直的脊背亦微微驼起、步伐亦迟缓。
“煦儿,你知道诸葛公子的背景吗?”
“儿子几经探查都一无所获,但无妨与他结盟。”元煦伸手扶着元老太爷慢慢走向池旁的亭子。
元老太爷笑眯眯地瞥了眼最疼爱的小儿子,随手将鱼饵碗交给老管事,吩咐:“去备些酒菜来。”
“是。”
老管事领命去了。
元煦扶着元老太爷进到亭子,将老父亲安置在太师椅里,又细心地盖上一条薄毯。
元老太爷颇为欣慰,指向身边的椅子,“你也坐吧。”
“是。”
元煦揖手,撩起袍摆端正坐下。
“煦儿啊,你闯荡江南整整十年,于元氏家族的日渐壮大,你功不可没呀。”
“儿子不敢居功,是父亲教导得好。”
“哈哈哈哈,这个功注定要写在你的史册上。有你这般鹤立鸡群之才,我老怀安慰呀。”元老太爷欣慰的笑着,把藏在袖子里的一块玉佩交给元煦,“这东西本该给元氏族长的,可你大哥的才能远不及你。他有才干、有智谋,野心却不及你。”
“父亲的意思,儿子明白。多谢父亲提醒,儿子定安分守己、决不越雷池一步。”元煦攥紧玉佩,起身深深鞠躬揖礼。
元老太爷畅怀大笑,让小儿子坐来身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