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鲜血喷出,栗海棠两眼一黑,一头栽入诸葛弈的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栗君珅惊慌站起来,提起袍摆就往外面冲,吩咐院子里的老嫫嫫去医馆请大夫来。
来送点心的莫晟桓听到奁匣阁的大姑娘吐血了,吓得他连忙紧走几步闯进院子里,正看到栗君珅转身抬步回奁匣阁里。
“珅大哥,等等我。”
莫晟桓提着精巧的点心食盒追上来,随栗君珅一同进入奁匣阁。
东书房,诸葛弈单膝屈跪在软榻旁为昏迷不醒的海棠施针。
栗海棠平躺在一张软榻上,两只袄袖子被撸起来,胳膊上的几处穴位被施了针。原本樱粉色的小嘴略显青白,唇角的血渍已干涸。
“子伯兄,如何?”
“无碍。”
依次拔掉针,诸葛弈将一颗护心丹喂给海棠。
莫晟桓蹙急,猜忌地问:“中毒?”
“郁结不发。”简练做出诊断,诸葛弈为她掖掖被角,怜惜地凝睇昏迷中的她,“昨日见过母亲正高兴,今早醒来没想到母亲连声告别都没有便悄悄离开了,她怎么不伤心呢。”
栗君珅点头,说:“海棠妹妹的身子本来就弱,上次受伤又只有六年的寿命。唉!这一口血恐怕要了她半条命,不知要调理多久能恢复。”
莫晟桓拍拍额头,焦急道:“我那里有一棵野参,据说有两百年,我现回去取来给她熬鸡汤补身子。”
“我也有一棵人参,年头也不短。”栗君珅与诸葛弈揖礼,诚肯道:“还请子伯兄暂且留下。我要禀告父亲,恐怕晚些时候再来。”
“好。”
诸葛弈颌首。
“有劳了。”
栗君珅再次揖礼,与莫晟桓一同匆匆离开。
原本今日海棠邀请诸葛弈、栗君珅和莫晟桓一起围炉小酌,因为莫晟桓迟迟不来,所以海棠提议请诸葛弈和栗君珅教她习字。没想到才写了十几个大字,她竟一口鲜血喷出、昏迷不醒。
诸葛弈守着海棠,思忖该如何向八位族长解释,更要防着海棠每日喝下的汤药是安全无毒的。
事发突然,他即便有心隐瞒,但刚才喷血的时候院子里的老婆子和丫鬟们看得清楚。也许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得到消息,正谋算着“私下做手脚”的计划。
与其等着人谋算,不如主动出击,以绝后患。让八大家族的人互相监视,他也能全部心思用在调理海棠的身体。
杨嫫嫫和李嫫嫫悄悄进屋,听候诸葛弈的差遣。
“师父。”
轻轻一声唤,诸葛弈思绪回笼,倾身坐在榻边拿自己的绢帕为她擦拭额上的冷汗。
“醒了?要不要喝水?”
“好。”
栗海棠强撑着要坐起来,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力气。
诸葛弈连同被子一起抱她坐在腿上,杨嫫嫫也倒来温清水,李嫫嫫把炭火盆往软榻前靠近。
“师父,你能派个人回家去看看我娘吗?”
“怎么了?担心她?”
“是。”
不知为何,自从早晨在噩梦中惊醒,栗海棠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总感觉有大事情要发生。她遗憾没能与母亲道别,没能亲自送母亲离开瓷裕镇,她把这种阴郁的心情归结于遗憾,又不知为何隐约中感到忐忑难安呢。
“大姑娘,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儿啦!”
一个老婆子大呼小叫的从院子里跑进来,看到栗海棠就是一痛大哭,跪地上泣不成声地说:“大姑娘,栗闫氏夫人……殁了!”
“栗闫氏夫人?谁?”
栗海棠茫然,询问诸葛弈。
传话的老婆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说:“大姑娘,栗闫氏夫人就是你的亲娘啊。刚才有栗氏村的人来传话,说大姑娘的亲娘栗闫氏夫人上吊自尽啦!”
“你说什么?我娘……上吊……自尽了?”
栗海棠激动地坐起来,瞬时天眩地转,羸弱不堪的身体跌向前,幸而被诸葛弈眼疾手快地捞入怀里。
明耀龙眸闪动杀戾,诸葛弈轻轻抚顺娇柔的背,温语安慰:“傻丫头,她骗你的。”
“老奴不敢欺瞒大姑娘,老奴真真切切听栗氏村的人传话,栗闫氏夫人真的上吊自尽啦!老奴不敢扯谎,请大姑娘相信老奴。”
“噗——!”
又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诸葛弈的月白长袍。
诸葛弈怒形于色,长腿一伸将老婆子踹翻在地。
“滚出去!”
“画师先生饶命,老奴实话实说,何罪之有?”老婆子觉得自己冤枉,理直气壮地反驳诸葛弈的命令。
杨嫫嫫阴冷一笑,上前扬手“啪”打在老婆子的老脸上,一口唾沫淬在老婆子的脸上,骂道:“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与画师先生论道评理?”
挨了打的老婆子气愤不过,才想站起来反抗,忽然背后又挨了一脚,疼得她“啊”了一声扑个狗趴。
李嫫嫫端着一盆清水,抬腿从老婆子的身上横迈过去,跪在软榻边。
“大姑娘先别急着伤心,万一有人故意谋害,传假消息进来呢?”
“放心,师父定会查出那谋害你的人,定不会轻饶了她。”
诸葛弈将海棠放回软榻上,接过李嫫嫫拧干的棉巾为她擦去唇角的血渍。
栗海棠紧闭眼睛,晶莹泪珠已浸湿了鬓角的发,浸湿了枕头。
“师父,我梦到我娘去到一个地方,娘说她会在那个地方等着我。娘打扮得很漂亮,穿着我的那双绣花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