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伯贤侄啊,这是八大家族先祖定下的规矩,我等谨遵先祖的旨意,可不敢冒然自行修改。况且奉先女是代八大家族的族人们尽孝侍奉先人们的仙婢,非我等能定夺的。”
“是啊是啊。子伯贤侄,你是外客,不便参与我等家族的内部之事。”
“对对对,子伯贤侄,请慎言!慎言!”
一通话从莫族长嘴巴里说出来,得到七位族长异口同声的支持,纵然有歧议也只能作罢。
“呵呵,子伯在这里向各位族长告罪。我年轻,又没见过如此盛大的阵仗,难免好奇心大些。有言语不当之处,还请各位族长和老爷们宽恕。”
那熟悉的男声谦诚道歉,迎得族长们纷纷宽宏大量的说“不碍事”,“小儿无知,我等不与你计较便是”……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隔着一道帘子,暖阁里的女眷们悉数听入耳里,也知道选定栗仙音之后再无改变主意的可能。有人欢喜有人忧,各怀鬼胎。
栗燕夫人看向恬静地站在一旁的海棠,悬着心终于落下。暗自松气,庆幸她喜欢的小姑娘没有被选中,不然真真的让她心疼死。
栗海棠心里泛起淡淡的苦涩,她偷瞄捂着嘴巴忍住哭声的栗仙音,想着自己没被选中,回家后要如何面对暴怒的父亲呢?
栗族长夫人对身边的老嫫嫫吩咐:“王嫫嫫,你送她们出去吧。让她们的母亲尽快领回家去,别留在祠堂外面惹人注意。”
栗燕夫人看了眼海棠,说:“夫人,还是由我亲自领出去吧。”
栗夫人思忖,颌首:“好吧。你快去快回,我在后院的抱厦等你。”
“是。”
栗燕夫人福礼,携了海棠的手,领着其余的六个姑娘从后院的角门进入东夹道,一直送到衍盛堂与隆福家庙之间的小跨院,被遴选少女的母亲都被聚集在这里等候。
栗海棠被栗燕夫人拉着手,才跨进院子就看到焦急等待的母亲闫氏。
“娘。”
“海棠!”
见女儿平安回来,闫氏喜极而泣,激动地抱住海棠失声大哭,都顾不得看清牵着女儿手的妇人是谁。
母亲哭得伤心,栗海棠也哽咽落泪,紧紧抱住母亲,一声声低唤着:“娘,我回来了。娘,我没有被选中。娘,你放心吧,我没事。”
母女抱在一起哭得犹如泪人儿,栗燕夫人也感动得以帕拭泪,含笑安慰:“孩子福薄没选上,哭一哭就算啦,别伤了身子。”
的确是福薄才没选中,所以有命活到老。里长家的闺女福泽深厚,被选去享五年的荣华富贵,再被当成活祭品献给祖先,真真是福祸相依呀。
栗海棠拍着闫氏的背帮忙顺顺气,用衣袖为母亲擦泪,说:“娘,这位是栗燕夫人,之前对女儿有庇护之恩,才刚对女儿也很是维护。”
“栗燕夫人大恩大德,小妇人给你磕头啦。”
闫氏跪下来磕头,栗海棠也一并跪下。
“快起来。我瞧着你家的闺女甚是讨人喜欢,我想着待明日找个人去你家,想让海棠进府来与我身边服侍呢。”
栗燕夫人慈目怜爱地看着海棠,说:“她今年才十岁,又是服侍过莫大姑娘上妆更衣的本族姑娘。先在我身边学几年规矩,等到了出嫁的年纪便由我作主给她选门好婆家,海棠娘,你瞧着可好?”
“哎哟!夫人大恩,能看得上我家海棠,是她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小妇人叩谢夫人恩典!愿生生世世为牛马供夫人驱使!”
“快起来。别跪了。”
栗燕夫人让随行的小丫鬟将母女俩扶起来,看向栗海棠,“你先跟你母亲回家去收拾收拾,明日我便派人去接你入府。”
栗海棠福礼,垂眸道:“谢夫人。”
“罢了罢了,快跟你母亲回家去吧。”
栗燕夫人挥挥手,带着两个小丫鬟回去了。
烛火通明的小跨院里,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因女儿平安回来而喜极而泣,有人因女儿被选中而悲怆痛哭。
里长夫人见自己的闺女没有回来,又被一位老嫫嫫请去祠堂的西偏殿,这一路她是哭着去的。
栗海棠扶着母亲离开小跨院,离开祠堂前的祭祀场,离开这个烛火照亮夜空的地方。
尽管回家的路黑漆漆的,尽管荒野深林边的崎岖小路上只有相依相扶的母女二人,她的心里却有着从未感受过的踏实。
走累了,坐在路边,栗海棠听到汩汩的溪水流动声从黑漆的杂草丛幽幽传来。
“娘,那边有条小河,我去取些水来给你解渴。”
“黑灯瞎火的,你小心些,千万别掉进水里溺着。”
“不会的。娘,我去去就回。”
栗海棠提起裙摆跑向溪水声传来的地方。
夜空中没有朦胧的月光,唯有一颗闪烁的星子指引着夜行人行路的方向。栗海棠提着裙子跑了很远,两只缠足的小脚都麻木了才瞧见远远的草滩边有星星点点的闪烁。
“小河,我找到小河了。”
栗海棠兴奋地跑过去,隐在草滩里的正是一条弯延曲曲的溪河。她跪在河边,掬一捧溪水,沁凉入喉,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和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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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下小树林里静悄悄的,两道长长的影子隐在草丛里。林子深处,偶尔听到杂草被外力折断的清脆,惊起树杈上的栖息鸟儿纷纷飞逃。
两道白影如鬼魅般在树林里悠哉悠哉的走着,时不时停下来欣赏鸟儿惊慌飞逃的样子,大笑出声,又惊得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