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十八和秦五勉强一个微笑,然后齐看向诸葛弈的背后。那扇门之内是一间禁室,平日诸葛弈独自在里面研制各种药丸子,里面藏存的秘药方子有千张,多半是诸葛弈研制的。
在寒馆里有两个禁地,一是暗阁,二是墨语轩的禁室。
今夜,那禁室里藏着一个人,一个连翎十八和秦五都没胆子闯进去见面的人。
诸葛弈看出他们的异样,对海棠说:“翎爷和秦五爷累了,你也一路辛苦。我已让阿伯备好客房,快去歇息吧。”
“师父不想知道我来燕峡镇做什么吗?”
栗海棠隐隐担忧。她被八位族长和栗二老太爷急信唤来,一来八位族长想见翎爷被吃了闭门羹;二来是栗君武被囚进火寒牢,栗二老太爷亲自休书请她来求情。
“天大的事有师父顶着,你出来一趟就当游玩了。”
诸葛弈哪里不知她的担心,但他胸有成竹,不在乎晚一天回瓷裕镇。况且他回去后住在什么地方也是难题,先在燕峡镇商议好再回去,免得老狐狸们又使诈。
“去吧。”
“师父要小心行事,我瞧着他们没安好心。”
“好。”
诸葛弈起身与翎十八和秦五互礼道辞,亲自送他们出门后,又唤来阿伯和千夜陪着海棠去客院歇息。
栗海棠一步三回头,不明白诸葛弈为何才见面就急着遣他离开。
墨语轩的茶室里,诸葛弈打开禁室的门,提着一盏琉璃宫灯走进屋内。忽然,一把长剑抵住他的背后,他淡然自若地继续走着,每一步迈出的距离毫厘不差。
“小姑娘心系于你,看来这次没选错棋子,恭敬你大仇得报有望啊。”
幽幽烛火映着伟岸倾长的身姿投在墙上,一个成熟俊朗的男子轮廓映入眼帘。
诸葛弈悠哉地提着琉璃宫灯走到禁密的内间,将宫灯里的蜡烛吹灭挂在烛架上,他微撩袍摆跪坐在榻,接过男人送来的酒杯。
“她不是棋子。”
男人笑了,打量着雪发少年的严肃神情,尤其反驳时龙眸中的坚定让他知道少年动了真情。
“你想娶她为妻?”
“是。”
诸葛弈坦承自己的决定,他会护着她平安离开瓷裕镇,也会完成复仇计划让八大氏族分崩离析,在瓷裕镇永远消失。
“她是奉先女,你不怕她红颜薄命?”
“庄楼主也信鬼神之说?”
诸葛弈放下酒杯,饮之无味不如不饮。
男人大笑,饮满杯中酒,说:“不信。”
“如若不信,何来劝我?”
“你信啊。”
“我也不信。”
诸葛弈把酒壶里的酒全部倒进水盂里,说:“庄楼主来寒馆,不想见见翎爷和秦五爷吗?”
“我来只想见见你的小姑娘,看看江湖人称冷血无情的活死人痴恋怎样的女子。至于翎十八和秦五,我若想见随时唤去青州即可。”
“多谢庄楼主。”
诸葛弈没什么诚意地感谢。
男人并不介意地大笑一声,放下一个锦盒便起身欲走。
诸葛弈盯着锦盒,问:“庄楼主不管管座下的人吗?”
“无言是个有分寸的人。管好你的小姑娘,别让无言勾搭去。哈哈哈!”
男人来无影去无踪,唯朗朗笑声回荡在小小禁室。
诸葛弈呆坐一会,拿起锦盒打开瞧,里面是一只金凤钗。凤喙衔着的东珠乃是皇家御用的,金凤点翠更是皇家后宫中品级高的嫔妃们佩戴。
“看来皇帝老儿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收好金凤钗,诸葛弈离开禁室,准备去客院瞧瞧心爱的小姑娘有没有歇息。他日思夜念的小姑娘就住在邻院,刚才见她时好想搂入怀里一偿相思之苦。
随意披了件大毛斗篷,诸葛弈直接翻墙来到邻院。幸好暗卫们早已熟悉他的身影,否则此刻不知多箭矢已刺入他的身躯。
诸葛弈熟门熟路地找到小姑娘的卧房,抬手欲敲门,就听到屋子里一男一女的谈话。女的,自然是海棠;而男的……
“入夜,你为何迟迟不回瓷裕镇?害我好担心呢。我几次问冷大哥,他都不肯说出你的下落。”
“小主子恕罪,属下在暗阁接受历练,前几日才出来的。”
千夜禀告,恭敬而疏离。
栗海棠心疼他受苦,说:“你可受伤了?听青萝说过,暗阁里的人要经过重重磨砺,打赢暗阁的同门高手才能走出暗阁。”
千夜垂首不敢看她,双手垂在身侧握紧成拳。他忽然单膝跪下,低首请求:“小主子是属下的恩人,属下吃再多的苦也愿拼尽全力历练自己,成为小主子最得力的属下。小主子,如今属下学成归来,望小主子不弃。”
“不弃!不弃!我这次来除了被老狐狸们请来说服翎爷的,也是想打听你的下落。既然你平安走出暗阁,也愿意追随于我,我自然高兴。”
栗海棠激动得抹抹泪花,看到房门外不知何时站着的雪发少年。她起身迎出来,亲昵地挽上阴沉脸色的诸葛弈。
“师父来了怎不出声儿呢。瞧你穿得如此单薄,也不怕染了风寒。”栗海棠叨念着,为诸葛弈解开雪打湿的大毛斗篷,又把自己的暖手小铜炉塞到他的手里。
诸葛弈坐在椅子里,冷冷眯着单膝跪地的千夜,问:“大夜里的,你出现在这儿不合时宜吧?”
“主人恕罪!属下即刻去领罚。”
千夜垂首起身,转身便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