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既定,依忽必烈雷厉风行的个性,那么接下来,所有人自然都要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了。由于金轮法王与少林众僧一样,双方都是佛门弟子,此行若是由他出面接洽的话,更易让对方生出亲近之感,因此这一趟敕封少林,表面上便是由金轮法王出面,作为主事者统管全局,而他这个主事者,此时自然忙忙碌碌,东奔西走地联络各处,难有一丝的闲暇时光。
按理说,这次一旦敕封成功,少林寺顺利归于蒙古治下的话,这可是大功一件,作为主事者的人,到最后lùn_gōng行赏时,自然是居功至伟,虽然前期工作的准备十分繁琐,可即便再苦再累,此时也应欣然而受,可反观金轮法王却是愁眉苦脸,就仿佛这件大功劳,就只是个苦不堪言的差事而已。不过,他如此表现,也实在是事出有因,有苦难言。因为此行,表面上金轮法王是独当一面的主事者,其余随行的众人都要以他马首是瞻,但既然已经说了只是表面上,那么就说明金轮法王并不具有什么实权。酒宴散后,忽必烈便将萧遥和金轮法王叫到一起,直接言及萧遥才是此次敕封少林之行把握大局者,要金轮法王只需听令配合就是了,正因如此,他才显得那般郁闷,这就等于,他现在即便再出力,将来也只是为萧遥做嫁衣罢了。
不过话虽如此,金轮法王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之心,因为中原武林称得上是泰山北斗的门派,除了全真教外,便是少林寺了,可全真教现在已经摆明了不服蒙古管辖,这时忽必烈要攻灭南宋,若想将来自江湖上的反抗势力压至最低,就只剩下利用少林寺的百年威望,敕封其归顺蒙古,继而暗中扶持这一条路可走了。此行的意义之重大,可谓是不言而喻,如果因为金轮法王一人的怠慢,导致所有人的努力最终都化为泡影,功败垂成,那么他金轮法王可就成了罪人一人,到时候,别说什么lùn_gōng行赏、加官进爵了,就是这条老命能否得保,也还要看忽必烈的心情。因此,金轮法王心中虽然十分不情愿,但除了硬着头皮做下去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萧遥自然知道金轮法王这骑虎难下的局面,也明白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一趟做好,因为一旦做好了,他还能与自己lùn_gōng行赏,捞到一些甜头,毕竟忽必烈虽然点明要自己负责全局,可金轮法王对自己素来是面服心不服,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到时跟少林寺接洽时,大多数时间必须要他出面,无形中他就具有了很多自己根本无法约束的权利,手握这些权利,金轮法王只要稍加利用,最后结果又能令忽必烈十分满意的话,他的功赏自然不会少,甚至还有可能超过自己,可一旦要是做不好,身处这样的风口浪尖,金轮法王首当其冲,那就得是第一个承担责任的人。所以,在这般的压力与动力一齐推动下,萧遥自然放心将所有事情都交给金轮法王一个人去做,也不怕他不用心,而他自己则忙里偷闲,回去陪着小龙女逛街去了。
如此这般数日之后,在金轮法王鞠躬尽瘁的努力之下,所有的准备工作终于都已就绪。接到忽必烈的通知后,萧遥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带上金轮法王早已准备好的队伍,当仁不让地出发了,而他本人则只能跟在萧遥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忽必烈率领百官与他辞行,心中的那份憋闷,一时间无以复加。路上,众人晓行夜宿,半月之后,已来到了河南少室山。
少室山山势颇陡,山道却是一长列宽大的石级,规模宏伟,工程着实不小,那是唐朝高宗为临幸少林寺而开凿,共长八里。其时正值盛夏,周阔青松翠柏,草涧幽幽,山中蝉鸣鸟叫,却更显得林中寂静。萧遥率人来到山下,见此情景,心中倒是不忍惊扰了这一片佛门净地,于是当即下令所有人在山下安营扎寨,同时不得大声喧哗,只和金轮法王一起,沿着山路徒步而上,只见对面山上五道瀑布飞珠溅玉,奔泻而下,再俯视群山,已如蚁蛭。顺着山道转过一个弯,遥见黄墙碧瓦,好大一座寺院。
萧遥由衷地赞了一声,道:“果然是一个灵秀之地。”他触景生情,忽然想起上次送杨过来时的情景,不由暗暗想道:“也不知这小子在少林寺的这段时间里,功夫学的怎么样了。这次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考校他一番,要是还行的话,嗯……现在忽必烈的外忧已去,正是宏图大展的好时机,不如就把杨过接回我的身边,这样一来,我也能有一个强有力的臂助了。”
金轮法王见萧遥望着眼前的这一片远山近水,大有心驰神往的样子,不由得便想起自己之前的诸般努力,却都是为他做的嫁衣,思及此处,他心中便暗暗来气,于是阴阳怪气地说道:“萧大人好兴致啊,倒开始赏起山水来了。”
萧遥一听这话,脑海中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金轮法王心中所念,但他也没放在心上,当即淡然一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面对如此的大好风光,我又岂能这么轻易地就错过了呢?”
金轮法王隐约间能够听出萧遥这话似乎是别有深意,但略一品味,却又好像只是在说山水,因此一时间揣摩不透萧遥的心意,只是他听着萧遥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心中不禁微觉奇怪,暗道:“难不成他竟听不出我在嘲讽他吗?莫非是因为……他此时顾忌我敕封使节的身份,在少林寺这佛门之地前,不敢与我当面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