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有脚被人抢白一通,平白无故地便成了一个心肠冷硬,不顾惜手下兄弟性命的人,这如何能不让他气恼?
丐帮中素来讲求仁义,严禁手足相残,更何况黄蓉当了帮主以后,帮内就一直是一团和气,各项发展也是蒸蒸日上,一日好过一日。但此时这莫须有的罪名一扣下来,若是被场中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传回到丐帮中去,纵然只是谣言,但对鲁有脚的声誉也是大有损伤,一传十十传百,说不得今后,他便要开始受人非议,更可能会影响到今后在帮内的地位。因此,鲁有脚闻言十分恼怒,当场就要发作。便在此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赵志敬却突然开口道:“鲁长老稍安勿躁,这重阳宫中,可不是你们动手的地方!”
鲁有脚没想到自己因为帮着全真教的人说话才惹得一身骚,转过身来,全真教中却竟会有人如此说话,目光一瞥间,见原来是赵志敬说话,当即破口大骂道:“原来是你这混账东西。前番蒙古鞑子过来敕封你们全真教时,王道长与李道长等人都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丝毫没给蒙古人留下脸面。老叫花听说后,心中大为痛快,当时还专门叫了一帮兄弟们喝了三天的酒。可你呢?你这狗东西,当时不仅想要接受那什么狗屁敕封,还恨不得立马将鞑子们捧上天去,摇着尾巴给他们舔靴子。重阳真人一生行侠仗义,与金贼斗得你死我活,如此英雄人物的门下,怎会生出你这般的败类?”
赵志敬被鲁有脚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心中火气顿起,刚想张口回骂,却听李志常道:“还请鲁长老暂熄怒火,且请安坐片刻。咱们都是为了抗击鞑子的,没必要为了几句话就伤了和气。”
鲁有脚心中虽然仍是十分气愤,但却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此时见了台阶,便想就坡下驴,先将此事揭过去,等赶跑了鞑子再说。岂料,赵志敬却仍是不依不饶地道:“李师兄,你也不必打圆场了。今日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咱们不妨就把话说明白了。”
李志常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要说什么?”
赵志敬道:“当初蒙古天使来敕封,你与王师兄坚决主张不受的时候,我便说过若是如此,那必然便会招致灭顶之灾。言犹在耳,却是无人肯听,那么今日之战,实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但通过今日之事,若是还不能教两位师兄明悟,那全真教覆灭之祸,便当真是近在眼前了。”
王志坦闻言,猛然喝道:“你说什么?”
赵志敬嘿嘿冷笑道:“我说什么,难道你们心里不清楚吗?王师兄,你觉得你的弟子死得冤吗?但我要告诉你,他死的其实一点也不冤,因为他便是你这个做师傅的害死的!”
王志坦浑身猛然一震,额头已是冷汗涔涔,开始有些语无伦次道:“你胡说,我没有害死他,我没有!”
赵志敬咄咄相迫,步步紧bi道:“你没有?嘿嘿,王师兄,咱们全真教自祖师爷创派至今,不管与朝廷还是江湖上的朋友相处,一直都是相安无事,而且当年,邱师伯还曾亲赴草原,被成吉思汗奉为上宾,礼遇有加。那时的全真教是何等的威风?王师兄可还记得吗?”
“可现在呢?蒙古要敕封本教,这原是莫大的荣耀,只因王师兄与李师兄一意孤行,惹怒了蒙古人,因而招来了今日的兵祸,使教门面临万劫不复的境地。”
鲁有脚听到此处,心中的怒火再难遏制,当即开口骂道:“赵志敬,你这汉奸!住口!”
这一声怒喝声震瓦屋,大殿里坐着的众人只觉耳畔一阵嗡鸣,还没回过神来,却听赵志敬已道:“鲁有脚,我正要说你。今日在西山门外,你们丐帮足足有四五百人,后来我又调了两百名全真弟子过去帮忙守御,便是因为西侧山门十分重要,容不得有丝毫的闪失。但为何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你们便被一支只有一两百人的蒙古队伍冲破?而要不是因为你们丐帮失守,其他地方何致那么快便要败退?而且,这一切如果说是因为你们损失惨重,难以为继,那倒也有情可原。可事实呢?我们全真教那两百名弟子倒是尽数丧命,但你们丐帮此役,损失的连一百人都还不到吧?只是如此微小的损失,却丢了那么重要的地方。鲁有脚,你还有何话可说?”
鲁有脚一听此言,一时间倒是有些语塞了。此次,他带来全真的总共不超千余丐帮弟子,而当时,他为了丐帮着想,也确实与其他帮派一样,都是出工不出力的。在那两百名全真弟子尽数战死之前,他们丐帮确实是在全力以赴地杀敌,但在那之后,鲁有脚见没了全真弟子在前顶着,丐帮弟子的损失渐大,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这一松劲,顿时便被阿术抓住了战机,集中兵力进行突破,这才导致了全线的崩溃。现在他一听赵志敬提及此事,被人拿住痛脚,想辩驳却是无从说起,一张脸只憋得通红。
众人看到鲁有脚这般情状,一时间也都沉默不语。其实,今天这一战,已将所有问题都暴露得十分明白。没开战前,这些帮派掌门都仗着一张巧嘴说的天花乱坠,确实令王志坦等人大为感动,但等到要真刀真枪地开战时,他们的小心思便都显了出来。而且最让人无语的是,他们都本以为只有自己才有这点小心思,其他人则都是真的全心全意来助全真教脱困的,因此都早已做好了浑水摸鱼的打算,谁知临到头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都成了那个捉鱼的人,除了全真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