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骇说:“你们聊完啦,宴会结束得挺早。”
这还早?谢宇策顺着他的话说:“他要修炼,就提前散了。你呢,跟叶天阳都聊了什么?”
“就随便聊聊,也没什么。”吴骇说,“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容玄喝酒,连一杯也不让,是不是太过了?”吴骇看着他,又说,“我上山一趟,不是为了看星星。”
“我以前说过多少遍,不要跟人喝酒。”
“你说的是不要跟外人喝酒,容玄又不是外人!”吴骇一本正经地反驳。
容玄怎么就不是外人,你才见第一面,难道就成“内人”?
谢宇策发现吴骇说话就像放屁,明明说过不让他接近别人,男人女人都不行,却也只是不值一提的人物就大吵大闹,真正碰到他曾经追求过的,真正值得吃醋的,却心宽得超乎想象。
谢宇策希望吴骇能泰然处之,可吴骇太过泰然,理解叶天阳当年的做法并对他曾经的遭遇哈哈大笑,是人听了都很不舒服,还不如和他同仇敌忾!
叶天阳能说会道很会曲意奉承也就罢了,可吴骇帮着容玄说话,这又是哪门子心思?谢宇策搞不清楚状况,有点超出他的掌控,他觉得吴骇在敷衍他。
难不成吴骇看上容玄,还是叶天阳了?
谢宇策只觉得自己之前抱住他跟他说的话都被当成了耳旁风,吴骇根本不会同情他的遭遇感伤,并和他同仇敌忾,而是平静地接受现实,甚至……幸灾乐祸。
有那么一瞬间,谢宇策发觉他自己才是被掌控的那个。
他自认为理智,容玄等人也当他理智,可真正理智得出奇的人反而是吴骇。
不然为什么这场宴会结束,吴骇的情绪高涨,丝毫不受他的过往影响,他却因为这人太看得开而烦闷不已?
吴骇是什么人,三分喜欢都能被他这张破嘴说成十二分的真爱!
也许不该在一起,或者说同意得太早,介绍好友得太快,而吴骇内心对他的要求未免太低,低到介绍给家乡故友认识就已然接近满足的地步?
叶天阳的那番话抹掉了他最后的神秘色彩,谢宇策身心坦荡自认为没有需要隐瞒的地方,那是他对自己的底气。可现在为什么又心神不宁呢?
他目前其实并不太在乎吴骇怎么看容玄或叶天阳,他最在意的或许是吴骇究竟怎么看待他?
知道了他的过去,近乎了解了他的全部以后,吴骇是什么想法?
他居然在意起吴骇的想法来!
谢宇策越想越难以忍受,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把人训一顿出气,到底什么意思!
但理智告诉他要克制。
较真就输了,吴骇的表现无懈可击,让那些挑剔的人无话可说,他没有指责的理由。往好的方向想,吴骇明知酒量不行还主动敬酒,保持足够的耐心和叶天阳等人打好关系,被打翻酒杯后给足了他面子,也许是看在他的份上。
可如果就在这里,自己被攻克了,发飙意味着过于看重,吴骇对他的期待值,从“接近满足”的状态一步登顶,甚至超出,由于觉察出他的不成熟、不理智、不冷静等无理取闹的一面,从而兴趣暴跌……
不能被吴骇掌控节奏,他必须清醒点。
事实上以谢宇策的脑速和惯有的理性,以上大量推导过程全部省略,他甚至不需要多思考,就做出符合以上推导过程的行动——谈论正事,谈完才来找吴骇。
不急不躁,风度、气场、魅力……时时刻刻都在。
吴骇神情如常,目光依旧悠远,说:“原来这就是你喜欢的人。我明白了。”
谢宇策面不改色地问:“你明白什么?”
“我才知道你喜欢的类型是这样的,难怪你总对我不冷不热,原来是不合胃口,”吴骇笑嘻嘻地说,“早说嘛,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谢宇策皱眉,差点当场发飙:“你别笑,你认真再说一遍,什么意思?”
“你不用勉强自己迁就我啦,”吴骇咳咳两下,正常笑道,“我是说真的,像容玄这样的人,我刚认识一位,叫寒澜,两仪大陆的主宰,实力跟我不相上下,但潜力很高,威望也很高,外冷内热,大义至上,所以很不解风情,整体上看,八成符合你的喜好。”
“容玄不一样。”谢宇策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懂什么?仅凭叶天阳一面之词,你就以为你懂容玄了?别把容玄跟任何人混为一谈,他比你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狠。”
“是的,他不一样,”吴骇说,“我没说他跟别人一样,你别生气。”
听他安抚,谢宇策心里更恼火:“我没生气!”
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容玄不是能随便理解的人。
谢宇策甚至觉得容玄这次热情邀请他,很可能另有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暂且不明。
这些人表现出来的样子都只是冰山一角,生活在法治社会、一路走来几乎没经历惨痛波折的吴骇,跟那些人来往,谈交情讲感情,可能被坑进去,拔都拔不起来,吃亏是绝对的。
他这么想并不是小瞧吴骇,而是非常不希望吴骇被他好友利用或伤害,他担心吴骇会受委屈,而目前的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能从容玄手中扳回一局。
谢宇策说:“叫你离他们远点,你不听!”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吴骇默了许久,这还是他头一次从谢宇策这里听到关于另一个人的极高评价。
好像他说些什么做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