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汉揣测袁秋华揪住小辫子不放,恐怕是趁势要将他扫地出门,妻子要休了丈夫。她能干,没了他,一样能过好日子,他无能,没了她,生活便没下落,从富足再回到贫贱,从尊贵再复归穷苦,受白眼得冷遇,他受不了,从衣衫光鲜到落魄潦倒,从繁华城市到萧条乡村,乡邻鄙视兄弟嫌弃,他也习惯不了,从衣食无忧到三餐发愁,从有钱花到没钱挣,求人乞怜,低三下四,他更适应不了。他不甘心:你要钱不要脸,要利不要名,你要权不要老公,你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确实坏出了水平,干得漂亮啊!
袁秋华说:之所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因为你不聪明不优秀,不刚正不磊落,不负责不练达,我只给你一个选择,你必须当机立断!
谢汉说:你灵活圆滑,八面玲珑,情有独钟,当初何必嫁给我?
袁秋华说:你不忠无耻,自私欺人,还说我背信弃义?我恩断情绝,截肢求生,不是为了自己!
谢汉说:为了孩子,你也不能赶我走。
袁秋华说:现在把孩子搬出来当救兵啦,你将新房和屋基拱手相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孩子?我们死后,不仅新房和屋基是孩子的,建起的楼房也是孩子的!你联合他们共同欺负我,开口就是“姓袁的”,未必这新房,这屋基,这楼房,我能装进口袋带入棺材随土埋葬了?
谢汉说:你可以死后留给孩子,为什么活时就不能送给我?
袁秋华说:我送给你,你再送给他们,终于说露馅了!你送给他们,将来就是他们孩子的,你懂不懂?你要真替自己的孩子考虑,我怎么会不愿意呢?你可以和任何人争抢,惟独不能和自己的亲生骨肉争抢!你怎么没想过,你给孩子留下什么啦?
谢汉说:他们的孩子也是我的侄子嘛。我的孩子锦衣玉食,我的侄子饥寒交迫,行善积德,送些给他们,救救济济,又有何不可?九牛一毛,不伤皮骨,何足挂齿。
袁秋华说:锦衣玉食,是你给的吗?你居然还有脸替我们当家作主!饥寒交迫,谁生的谁负责,需救济找政府申请嘛,吃低保,住廉租房,要教育补助。锦衣玉食,就见钱眼红,就动手开抢?银行钱最多,他们怎么不去抢劫?
谢汉说:他们父母双全,有房有地,没病没残,申请不到哦,生活困难只因为孩子生得多哩。观音菩萨眼睁睁,不宜服讨只宜服偷,你为富不施恩,舍不得救人,人家就只有哄抢欺骗了,三偷不如一抢。
袁秋华说:生了四胎,还要生五胎,超生不怕多,只怕怀不上崽,如今养不活,就磨刀把我当羊来宰,难道是我命令他们生的吗?饥寒起盗心,人穷去行骗,劫银行,要坐牢,抢我的,就没事?想得天真,做得幼稚,法不容私情,罪不论亲疏,太子叛变,一样诛杀,入室抢劫,打死勿论!
谢汉说:法律无外乎人情,见贫不济是你冷血。
袁秋华说:人情就是礼尚往来,他们没帮过我,凭什么我要补助他们?人情就是他们么样对待我,我便么样回报他们,他们对我使坏,未必我还要报恩?嗯,感谢他们降祸于我?
谢汉说:你不照顾,他们才使阴招,你真是铁石心肠,想要他们的命,先得打死我!
袁秋华说:打土豪,吃大户,这是土匪作恶,属于政府除黑治恶的对象。吃里爬外当内奸,你才是祸害,坏事的根源,我防患于未然,只因为你信不得,靠不住!
谢汉说:有背景,有靠山,你报警啊,叫政府帮你将他们抓去坐牢嘛。你不必赶我走,我就已经妻离子散,众叛亲离骨了!
袁秋华说:多行不义,天怒人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想帮他们挡子弹?机关枪一响,你只不过和他们一起死罢了,炮灰。
谢汉说:亲兄弟,就该同生共死!我只是不愿妻离子散,你就要我死?
袁秋华便解释:我没想要你死,也没有赶你走,只是不想再养家,不愿再养你!好老公要不要养老婆?大男人该不该养家?我是给你做好人的机会啊!
谢汉说:交钱,交权,公司,店铺都交给我管?你当家庭妇女!
袁秋华说:我交给你管,你再把他们招进来,合伙蚕食鲸吞了,你想得美!我当主妇持家,你挣钱养家,为什么要我掏腰包?
谢汉说:做糍粑要粉,做生意要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不支援点钱,我么样养家?没有人能靠卖苦力发财,不投资不冒险,注定贫困潦倒,我不赚钱,你拿什么买?
袁秋华说:打工是不能致富,但辛勤劳动可以养家糊口嘛,全国那么多农民工,只要能吃苦耐劳,生活水准和居住条件,并不比城镇普通居民低。别人能打工能挣钱,你凭啥不能?
谢汉说:要不然,你让我到公司管后勤,或者介绍我去工地管材料,旱涝保收,每月有工资拿,工作稳定,生活才稳妥哩。
袁秋华说:荒年不饿手艺人,你不是砖瓦匠么?你去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