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看着他:“你,说真的?给我放妻书?”
徐俊英缓缓点头:“齐王将你救出来,我就说过:任何条件都答应人生苦短,命运无常,无人能知日后会是什么样——我虽然不懂你想要什么,但你不肯留在我身边,便说明我不够好空自喜欢只会累你难过,该放你离去”
梅梅轻吐口气:“好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肯答应了。”
徐俊英表情复杂地看着她:“梅梅,我,我什么都肯答应你”
“不错,但是转眼又反悔了,有没有这种事?”
梅梅笑嘻嘻地说:“或许那只是针对我,与别人打交道,就不能这样了吧?”
徐俊英痛苦地低下头:“所以你与齐王商量……”
梅梅知道他又想歪了,笑道:“有可能我跌下山崖也是故意的”
“不不,怎敢那样想”徐俊英目光闪闪地看她:“梅梅,你在崖下,没和齐王说话?”
“说了”
“……”
徐俊英从怀里掏一方素帕,展开,红梅朵朵,精巧细致,引双双粉蝶,在月光下栩栩如生。
“这是你给我的,我在寺里洗干净了,没舍得用。”
梅梅伸手来拿,徐俊英躲开:“梅梅,这方绢帕已经给我了,这一路情意,我会铭刻于心,一生不忘”
梅梅说:“这样的帕子很多,你就拿着吧,也不是我绣的……”
“那不重要,是你亲手给我……”
他折起绢帕,停止不说,忽然转过身去,久久不肯再转回来,梅梅侧头看了他两次,都看到一个宽阔的脊背,便说道:
“月上中天,露水越来越重,我们不在火边,容易着凉,回去吧?”
徐俊英终于转过身来,声音有些异样:“再坐一会,就走”
梅梅微叹口气:“徐候……”
徐俊英说:“你叫赵宝,叫靖云,能不能叫我俊英?”
梅梅垂眸:“徐俊英其实今**并无错处,不需那般自责,没有人会说你什么,别人都有野外狩猎经验,我没有,见过那样草木茂盛的荒山,可从来没亲身踏进去过,在你们看来或会很狼狈,但我玩得很高兴,很满意,觉得收获颇丰,若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我肯定会有所进步,不会犯同样错误——那只是我的问题,不关你的事。既是夫妻名份,凭心而论,你这位丈夫,已做到最好”
徐俊英的手碰了梅梅一下,她低头看,徐俊英的长腿挨近她的膝盖,两人的手放在各自膝上,他正想越界,梅梅把手收回,徐俊英索性飞速捉住:
“梅梅我……我又想反悔了”
“不允”
“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最后一个反悔的机会”
徐俊英将梅梅的右手按到左胸口:“你摸摸看这整心,从认得你以来便为你跳动,今天它快要爆裂了,因为把你弄丢,因为想到要放你走……”
他重重地喘息,眼中泪水滴落:“若真的放开你,我只有一条路可走——回边关,防守国门,直至终老”
“那我呢?逼你休妻的齐王呢?怎么办?”
梅梅看着他:“你要走,皇上放你还好,若不放……我和齐王脱得开干系吗?你倒是会得很”
徐俊英怔了一下,抹了把泪,哑声道:“那要怎么办?眼睁睁看你嫁给别人,或是跟别人走掉,我宁愿……”
“如果我嫁给别人幸福美满,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看着我过好日子吗?”
梅梅说得没心没肺,徐俊英目瞪口呆:“你好狠心……”
“你也可另娶般配的****,像长乐候夫妇、长兴候夫妇,他们就很好,我们可以做朋友……”
“做不到”
徐俊英激愤起来:“不能做夫妻,便永世不相往来”
梅梅说:“你真狭隘心胸狭窄至极”
徐俊英垂下眼帘: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
他没放开梅梅的手:“好,就算我心胸狭窄,且容我慢慢去反省——请你忘记我前头说过的话,允我反悔,好不好?”
“我允你有什么用?你自己答应了齐王三个条件,他爱提什么不行”
徐俊英喜不自禁:“你、你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