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武堂有两处练剑处,一处是东面人工开凿的池,池上临空搭建的流光台,一到盛夏,人工池上开满菡萏,如初嫁时新妇脸上的红妆,含羞带怯。
一处是西北面的凌云阁,通向凌云阁有高高的台阶,足有五百阶之多,都是往常给新来的弟子练轻功脚力,内家功法的。
晴时便在流光台授课,雨时便在凌云阁。
有句话说的好家书抵万金,
李凝太了解谢林春了,一有家书手上的剑都能丢了,剑是什么?谢林春的命根子,谁要是心疼她让她去吃饭睡觉,就像杀了她一般,唯独家书能让她打了鸡血的心静下来,李凝初衷是嫌待在山中无聊,想让她陪她说话,谁知发现事与愿违,这小蛮子就是拼命三娘,寝堂剑阁两点一线,自己都成了跑腿的。
李凝拿着谢林春的家书一口气跑了五百阶,理顺气息,从袖中掏出信笺,举的高高的,大跨步的迈进凌云阁,洋洋得意的说道:“小蛮子,看看这是何……”
话还未说完,谢林春“哐”一声丢了剑,伸出如躬如虎爪似的手破风而去,抢夺信笺,李凝将身一侧,躲过袭击,索性将信丢至半空,出拳击向谢林春的胸口,谢林春护住胸口,以内劲轻轻一推,只这一推,却让李凝足足弹出好几步,索性内力扎实下盘稳,脚后跟定住不再后退,脚尖却轻微浮动,转瞬便稳足而停,而那边谢林春早已稳稳当当拿到家书,得意地挑眉,向她挥舞。
李凝拍拍身上刚打斗过的灰尘,白了两眼,埋怨道:“好歹我是你表姐,你居然以小欺大。”
谢林春拆开信,抬眉对李凝道:“啧啧啧,往我胸口上打,你是不是该说以大
欺小?”
李凝低头看看自己丰润的胸,噗呲笑出声,道:“讨厌的丫头!”
谢林春边笑边自顾看起信,眼中的笑意渐消,紧咬红唇,眉毛紧张地拧到
一处,李凝见状,上前攀上她的肩膀,顺势去看信中的内容,不由的再次看向谢林春,信中提及两件事,悲喜参半,喜是谢奉之升为行军司铠参军,悲的乃是钱氏病重催促谢林春回去见她最后一面,
谢林春的心突然就空了,像被蚂蚁咬出一个洞,疼的几乎麻木。
李凝怕谢林春着急,摸摸她的背,安慰她道:“你别急,我和你一起去,你的祖母也是我的外祖母,我也要回去瞧瞧。”
谢林春出乎意料的冷静,只是静静的坐在柱子边,呆呆的像个傻子,转而又酸涩的笑对李凝道:“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等会你帮我和师父告假,我怕等不到他出关了。”
“好好好,都听你的!这些都是小事”李凝陪着万分小心,她甚至想谢林春哭出来该多好,这么憋着会憋出病的。
谢林春走出去,看外头已出暖阳,像没事般,边笑着边碎碎念道:“老想着要我回去,居然用这法子骗我回去,若祖母没事我一定找阿爹算账。”
李凝看着谢林春的背影,越发担心,她看似波澜不惊的情绪下,估计心里早就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