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楼嘴角微挑,凄凉一笑:“此时此刻,骗你们还有什么好处呢。三寸人间 虽然我爹只是个六品的小官,但从小也让我饱读圣贤书,我深知骗人的果报。但不这样做,又怎能解救我那苦命的姐姐?”
“你姐姐?”陈化及道。
“嗯。”秦小楼用袖口擦去嘴角血迹,靠在湖边长石继续道:“姐姐叫秦娥,长我四岁,自小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奈我父亲受到了维新党的牵连,被罢官革职,本以为一家人可以回乡种田,去过太平日子。却不想回乡途被奸人设下埋伏,父母亲都被杀害,只剩我和姐姐拼死逃脱,来到京城之。”
“想不到你有一段这样的往事。”陈化及叹道。
秦小楼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姐弟在京城举目无亲,饥寒交迫下,我得了伤寒,眼看没有命在。万般无奈下,姐姐只好到街头卖身救弟,后被一官宦子弟带到府做妾。我拼死也不同意,怎奈姐姐心意已决,我的命活了,姐姐却从此如堕入地狱一般。那公子在府一言不合便对姐姐拳打脚踢,姐姐反抗,竟被他卖到了八大胡同!”
“八大胡同?”陈化及道,“那是哪条胡同?”
“呸!那是窑子!”一个大汉气得捏紧了拳头,“世间竟有如此无良的公子!”
陈化及听闻,心更是恼怒。来京城只几日,可经历的事情却让他此生难忘。京城里富庶,却又有那么多人饥寒交迫;这里有老实巴交的百姓,却又有那为非作歹的官宦之后。天知道这朗朗乾坤下,尚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
陈化及愤愤道:“此人之恶行,那吴梁有过之无不及!”
“吴梁!对!是吴梁!大理寺少卿的儿子!”秦小楼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是他?”
陈化及一听竟然又是这无恶不作的公子哥,忿然作色道:“果然又是这恶少!来京城只两日,满眼皆是此人所做恶事,这天子脚下,难道真没有人管得了他吗!”
秦小楼道:“谁能管他?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虽然是天子脚下,但这有钱有势的主儿,照样胡作非为!灯下黑,这是灯下黑懂吗?”
“那你为何不去把你姐姐接回来?”陈化及对那烟花柳巷之地仍不甚了解。
秦小楼神色黯然地摇摇头:“去了,去了几次被打出来几次。里面说,除非交出赎金一千两白银,才会放我姐姐出来。”
“一千两!”陈化及吃了一惊,“官家容得这些家伙横行霸道吗!”
大汉道:“你这小道,于俗世这些事情全然不懂。八大胡同是什么地方,能做得了这样买卖的,哪个没有高官在后面撑腰!”
“所以我只好在街头行骗,一方面为自己混些吃喝用度,一方面希望攒够银子去救姐姐。”秦小楼眼圈一红,又快掉下泪来。
大汉眼睛一瞪:“小子!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番话是不是又在骗我们!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打碎你满口白牙!”
秦小楼站起身,右手竖起三指发誓道:“我秦小楼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分虚假,让我遭万箭穿心而死!”
几个贩马大汉对视一眼,长叹一口气:“罢了!我们哥儿几个今天遇到你,本想将你一顿好打后要回银子,再将你送官。听你如此说,唉,都是天下的可怜人。我们之间的恩怨此一笔勾销!哥几个,我们走!”言罢,转身便要离去。
秦小楼唤住几位汉子:“那匹缎子我卖了二十两银子,埋在前边胡同口,我去取来还给各位。其余的,日后赚了银钱,必定归还。”
为首的大汉哈哈一笑:“算了算了,二十两银子,我们好赚,你却很难!当我们几个送你的,助你姐弟早日团聚吧。”说罢,几人头也不回离去。
秦小楼见几位离去,心感动,眼圈又是一红。陈化及看他这幅模样,知道这少年本性不坏,问道:“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秦小楼面红耳赤,嚅嚅道:“那……那天,你是说你叫陈化及吗?诓你那顿酒菜是我对不住你,我现在去取了银子还你。”
陈化及笑道:“我们也算不‘骗’不相识,还钱免了。我是问你,你准备如何凑够赎你姐姐的银子?”
秦小楼愣了半晌,呆立无言。除了去骗去偷,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凑齐那一千两的巨款。可是事到如今他也知道,骗这条路,又岂能长久呢?
“若是我愿意帮你凑够这一千两白银,你又当如何呢?”陈化及微微一笑。
秦小楼道:“你若真能帮我救出姐姐,我秦小楼被毛戴角也要还你这大恩大德!”说着,双膝一屈要拜倒。
陈化及见状,连忙双手托住他的胳膊,秦小楼顿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下而将他整个身躯擎住,竟再也无法下去半分,心对陈化及的敬佩又多了几分,暗想:“原来他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陈化及道:“你可知那九门提督的公子现在何处?”
秦小楼何等聪明,听陈化及发此一问,心当下了了,反问一句:“你会给人看病?”
陈化及又是一笑:“略懂一二。”
……
而陈化及这一问,恰恰问在了秦小楼的长处。
在京城混迹这些年月,别的本事没有,要说坑蒙拐骗和小道消息,只怕那些街头小混混里,若说他是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了。
秦小楼在荷花湖洗去了满脸的泥土和血污,抬头狡黠一笑:“关于九门提督这个生病的公子,我这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