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就在柏润山坐在那里品茶的时候。一个20多岁出头,身材高大且结实,有着一头短发的年轻人跑了过来。“对方阵地上的敌军似乎已经自行散去了不少,只剩下二十多个人还留在阵地里…”
“哦?”听到这个消息柏润山楞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不过据前沿阵地的观测来看,散去的绝大多数都是士兵,现在只有军官还留在阵地上…”
“只剩下军官了吗…”点点头,柏润山多少明白了些什么。“都是为了老婆孩子啊…”
想到这里,柏润山吩咐道。“告诉弟兄们,准备好下一波攻击。然后想办法给他们留个全尸…”
5个多小时。对面的清军也给他们带来不小的伤亡。但对面的人毕竟也是被逼的。而且无论对谁来说,为了家人而拼命的人也都值得令人尊敬,再加上对面的那些人和自己一样也都出身巡防营。所以无论是柏润山还是下面的官兵对佟布英他们都没有太多的愤恨。
“是!”点点头,年轻人转身就要传达命令。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军官突然从传出跑了过来,然后在柏润山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半响之后,柏润山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军情局那边的人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只是想问一下是否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毕竟人命关天…”毫不犹豫的,柏润山斩钉截铁道。“让他们行动的时候注意些安全…”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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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地里,佟布英和其他留下来的军人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
不过就在他们端起汉阳造。打算再坚守一会的时候,听到听到身后传来零星几下枪声。
“这个枪声是…”微微皱眉,佟布英心底暗道。“是从府衙传来的?”
与此同时对面的安徽革命军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停下了枪声,这也让佟布英担心起来。“莫不是刚才他们派人绕过去偷袭府衙了?”
仔细的分析了一下,佟布英觉得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甚至事情反而很有可能就是这样。毕竟全城的巡防营也就500来人,算上协助守城的民壮和警察,全部加起来也就1000人,还要分散在府城各地,兵力十分稀薄。
而眼前的革命军呢,人数却高达2000人,兵力是守军的两倍,是佟布英的四倍,将他牵制在原地然后派人绕过去,这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先前佟布英没有这么想,主要是因为附近几条街并没有传来枪声,现在猛然听到府衙那边出现情况,佟布英也有些怀疑起来。
“要不要派几个人回去看看?”
不止是佟布英,就连其他军官也都有些担心,毕竟他们的家人就在府衙里。虽说这段时间革命军的风评极好,也从没听说过他们屠戮前清官僚的事情,但真打起来了谁还管的了这些,何况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而且和革命军相比,佟布英他们反到更担心陈高举一些。
要是那个王八蛋临死前想要拉些垫背的,他们被看押起来的家人绝对首当其冲。
这年月好人是很难出人头地的,佟布英自然也是如此,在过去他也曾经做过许多昧良心的事情。但是有一点他却比任何人都要强,那就是对家人的重视,为了家人,他甚至愿意付出性命,这也是在家人被陈高举抓起来后,佟布英明知必死依然留在这里,并且可以狠下心来处死逃兵的原因。
然而府衙那边传来的枪声却让他心绪混乱,对家人的担心很快就压住了对眼前革命军的顾虑。
“我们一起回去…”
见佟布英这么说,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阵地的时候,对面革命军的阵地上却突然走出了几个人来。
“对面的弟兄,不要开枪。我们是来告诉你们一个消息的…”
从阵地里走出来,其中的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扬声道。
看着从对面阵地走出来的军官,佟布英他们都有些奇怪,但在注意到他们没有带武器后。还是放他们抵近阵地。
这时双方的距离不过才300多米,所以那几个人走了没一会就走到了佟布英他们的面前。“告诉你们个消息…”沉吟一下,考虑了下措词后军官继续道。“就在不久前我们的人策反了府衙的兵丁,现在那些被策反的兵丁和我们的人正在想办法解救你们的家人,所以,稍微再耐心一些吧,我们已经必要打下去了…”
说着军官看了佟布英一眼。“你说是吧,老佟…”
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安徽省挑选组织陆军,在皖军的精建、武威两军中挑选安徽籍人编为新军,客籍人改编为巡防营。佟布英和眼前这个军官一样。都被编入巡防营中。而且很巧的是。都属于徽州巡防营。
后来武昌起义爆发。眼见各省相继独立,朱家宝出于对新军的不放心,所以从各地的巡防营中抽调一批人驻守安庆。作为安徽最重要的州府之一。徽州巡防营自然也在抽调序列之中。
这次走出来的军官就是在那个时候去的安庆,在这之前他还和佟布英是同僚,这也是他会自愿出来的一个原因——————毕竟兄弟一场,他也不愿佟布英和其他人死的太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