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一段并不愉快的回忆啊。”
“毫不客气的说,就算袁本初英雄一世,可是他的几个儿子,就算守成只怕都很困难呢,更不要说这天下还有如刘使君、曹太尉和李州牧这样的人物存在。”
“那么如果单说袁本初本身呢,就算没有真的见过面,想来之前也应该有所准备吧。”
“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此辈不过尔尔。”
好吧,张松对袁绍的评价显然依旧充满了戾气,对此不论是刘协还是刘备都只能一笑置之。
“不过……”
似乎想到了什么,张松迟疑了一下,那张很是不和谐的面孔上难得没有了那锋锐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惺惺相惜的笑容,就好像梦见到一位好(宿)朋(敌)友。
而张松这样突然的变脸也着实惊到两位身份尊贵的男人——一个是皇帝而另一个则是州牧,想来在整个大汉能够比他们两个尊贵的人应该并不算多吧。
当然,虽然说是惊到,其中好奇的成分或许会更多一些,毕竟哪怕是第一次与张松接触的刘协,也是听说过张松的一些事情,比如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和一张利口将陈宫弄得颇为下不来台,更是让曹操差点暴跳如雷,将自己尚未写好的兵书烧毁。
可以说别看张松现在收敛了身上的锋芒,好似很纯良的模样,但他眼中的利芒却并未收敛。
哪怕刘备是他认可的,可以奉之为主的男人,而刘协也是大汉的帝王,但是这位恃才傲物的男人依旧在自己的领域内有着极强的自信,而那个领域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侵犯的。
而且在益州的经历也在无形之中加强了他的这一偏执。
是的,张松在自尊和对自己所擅长领域的自信甚至已经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偏执。不过这也只能说是很无可奈何的一件事,毕竟张松如果单论个人能力,或许就算被称为冠绝益州也并不算太过夸张,所以张松的名气在益州境内也是相当的高的,再加上蜀郡张家的雄厚实力,让其很轻松便成为了新任益州牧刘璋的“别驾”。
别驾拥有怎样的地位自不必多说,程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一直都是李书实的别驾,虽说程昱的权力地位有一部分是来自于李书实的大胆放权(或许被称为偷懒耍滑也是可以),不过作为州牧的左膀右臂,别驾理论上的权利范围依旧很大,堪称主官之下文官第一人。
照理来说张松应该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准备在任上大展拳脚。或许刘璋暗弱了些,可恰是如此,若真能够干出一番事业来,不更显得他张松本领高强么。
如果说自信这种东西,张松觉得不会少于任何一个人。
可惜踌躇满志的张松很快便被显示给狠狠地打了一次脸。
东州兵虽然因为客居他乡,行事起来无所顾忌,但也恰是如此,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合法性到底从何而来,所以面对暗弱的刘璋,他们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团结在这位主君周围,而是要将他牢牢抓在手中,根本不给其他人什么施加影响的机会。
那么刘璋呢?
虽说刘璋暗弱,但也并非彻彻底底的没有脑子,就算没有脑子,他老爹刘焉可是真正的政坛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不在临死前留给刘璋自己的感想心得这样的政治遗嘱呢。
所以刘璋对于那些益州本土派,可以尊敬他们,也愿意给予他们显赫的地位,但若论真正的核心圈子,那些益州人却很难真正挤进去。毕竟一边是根基深厚的益州本土豪强相比,一边是需要自己的存在作为法理基础的东州兵,哪一方更值得选择可以说是不言而喻。
故而张松虽然名为很高,但实际上的权力却并不大的情况也就容易理解了。
虽说表面上还维持着对刘璋的尊重,让刘璋依然觉得张松是个还不错的摆设,甚至这一次张松之所以能够出使各个诸侯,也是得到刘璋首肯,外出探听情况——当然由此你也可以知道张松在刘璋心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地位,否则你能想象程昱放下并州的政务外出随便溜达个一年半载么。但内心之中张松却已经早就对自己所效力的主君嗤之以鼻。
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会对某个人如此推崇,难道还不能勾起大家的好奇心么。
“袁本初家中诸子唯有一人,如果能够继承袁绍的话,恐怕这世间的纷乱还要持续好一阵子吧。不,或许袁本初的那些妄想在他的帮助下实现,或许也不会是什么妄想。”
“这么厉害!袁绍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儿子?!”
只是不同于刘协惊讶的表情,刘备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显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样子刘使君似乎也很了解‘那个人’啊。”
“不,其实我对他算不得了解,甚至可以说除了昔年联军与董卓大战的时候见过其偶露峥嵘,其余的时间一直很少听闻他的消息。若说最近的印象,或许便是其参与了击败并州军名将麴义的战斗,只不过听闻这一战主要是由袁绍的两位嫡子谋划。”
“这样的消息刘使君真的会相信么?”
“……我不知道。”
“刘使君真是诚实之人,其实这件事松同样不清楚,不过松却也不认为以袁家那两个小孩子的本事,真的能够令麴义这样的宿将险些身死。毕竟那两个小孩子一个不过空有一腔不切实际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