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依然还在持续着。
城墙上的战斗依然如火如荼,城内此时同样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在阎忠的帮忙调配下,雍州刺史府以及京兆郡守府的官吏们正将各种前线所需的民夫和物资源源不断地送上去——这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不仅仅因为其需要付出体力上的消耗,更重要的是,想要将物资送达前线,需要付出的将会是生命的代价。
是的,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想要将物资送达前线,就必须经过生命的考验——土偶兵团的弓弩兵虽然无法将箭矢倾斜到城头之上,但他们却可以步步紧逼并将自己的火力延伸到城墙后方一段相当长的距离。或许城墙后方会有一段死角区域并不会受到箭矢的威胁,但对于想要接近这片“安全区”的人而言,那弓弩所能够覆盖的范围依然是九死一生的区域。
能够通过那段路而不伤不死,绝对不是因为身手有多好,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路扔色子都能扔出最大点数的超级幸运儿或者晶壁之子。至于重伤不死,至少也要扔出足够高的数目。
顺便一提,那被扔出的色子并不是六面骰,甚至不是二十面骰,而是三十面骰!
完全可以说这些后勤人员同样是拼了命在保障着前线的补给,往往浩浩荡荡的队伍能够有三成将物资送到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成绩,甚至若非因为这个世界独特的规则所保护,或许会有更多人来不及冲到安全地带,便不得不因为行动不便而永远倒在那条布满鲜血的道路上。
当然,重要的战备物资已经储藏在了那片安全地带,只不过犹豫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远超过之前预想,很多物资的准备被证明并不充分,而那部分物资的缺口,是说什么都要补上才行。
如此拼命的情况也只有在战争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前线准备不足才出现过,之后的战斗一来是早有准备,在死角区域内有了足够的物资储存,二来因为敌军的进攻除了射箭和填埋护城河之外并没有更多更大的动作,虽然后勤调拨工作一样很是忙碌,但却并不需要这样拼命,只需要在每次进攻间歇的时候进行一下补充就好。
也由此,很多警觉的人都意识到了前线应该是出了一些问题的,再从那连绵不绝的喊杀声,大概猜到了敌军这一次是真的开始攻城。一面是早已准备完全的敌人,一面是体力不济的守军,可想而知这一仗会打得有多艰苦。
有些悲观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城破之后会是怎样一番血雨腥风。
当然,这样悲观的论调在长安城内的影响并不广泛,一来城内的局面并未见识过敌军真正的实力,虽然敌军弓弩强劲,但攻城可不是光射射箭就能拿下的,那可是需要足够的兵力投入才能真正击溃守军的战争中最为惨烈的战争模式,尤其是对于城防完备的长安城而言,想要不花费足够多的代价便攻入城内,显然就连土偶们的脑袋也不会相信。
二来则是宣传做得足够好,让城内的上上下下都知道并州军正在李书实的率领下与包围长安城的敌军交战,虽然因为敌军势大,想要一下子拿下来有些不太容易,但至少也已经有了多次局部的胜利,证明了敌人并非不可战胜。纵然长安城的守军那是无法与并州军的中央军团主力相比,但有着城防的优势,或许要付出比较大的代价,但终究还是能击溃敌人的。若是再算上当初曾经抵抗过羌乱的名将皇甫嵩坐镇指挥的条件,那胜利的结果便更加令人信服。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信心,再加上本身就不愿意相信敌军真的有能力攻破城池血洗长安,大家也自然将好的消息放大来听,而将不那么好的消息当做耳边风。
反正到现在为止,纵然城头打生打死,可是城内中心地带的生活依旧没有遭受多大的影响,长安城内的物价也没有发生什么极为巨大的波动,这不就很能说明问题么。
虽然说这样的看法多少有一点点天真,但这样的氛围也的确是皇甫嵩和朱儁希望看到的。
“皇甫将军还没有传来消息么?”
“还没有……不过在下觉得恐怕这不是老将军觉得时机未到……”
“……是完全无法分身么。哎,将军就是这样的脾气,一直担心敌人还有准备,不愿意做出这个决定,只是我们都知道敌军诡谲,实力又强,若是陷入苦战,对我军是大不利啊!”
“那么……”
“现在情况危急,不能再犹豫下去,传我的口令吧,如果战后皇甫将军问起来,就都说是我的问题好了,反正已经是半截子入土的老头子,又多活了这么久,知足,知足了!”
“阎先生……”
“有废话的时间就先把活给我干完了!”
那个年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阎忠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勉强看清楚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长时间的连续工作除了让他感到精力不济之外,对于他身体的各个器官同样是巨大的负担,就比如他的双眼,那双因为长时间的伏案工作,尤其是夜晚不得不在油灯下工作而变得又红又肿,就算是在光线适宜的白天,看起东西来也显得模模糊糊起来。
可惜他根本停不下来,毕竟就算身为雍州刺史的朱儁,身为京兆郡太守的王泽搭建起了足够出色的内政团队,可是那些官吏大部分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纵然热情高涨,却没有太多的经验,更不要说骤然面对这节奏有些诡异的攻城战。
他们那些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