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放出去消息没过片刻,就收到了薇罗仙子的回讯纸鹤。
弟子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回讯的媒介之中,那纸鹤便扇了扇翅膀,于空中盘旋半周,嘴中吐出人话,正是薇罗仙子的声音——
“灵芮无事就好,然你身体初好,且在宗内休养些时间,谨慎外出,其他随意。”
话音刚落,纸鹤便化作浅黄光点,消失于天地之间。
灵芮不是薇罗仙子门下弟子,薇罗仙子此番上心,还第一时间寻人来找她,一番叮嘱,无论缘由是何,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那弟子听了薇罗仙子的话,转头对灵芮拱了拱手:“灵芮师姐,师尊放了心,既如此,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转头看向孟亦,欲言又止。
他初到宗门四十载,一番刻苦修炼,十几年前才拜进了薇罗门下,做了普通弟子,认识的内门中弟子并不多,之前薇罗仙子让他来寻找“灵芮师姐”,只给他看了灵芮的样貌,所以他此刻并不知道灵芮旁边的人是谁。
看这人的气度姿容,定然不是杂役,然而既不是杂役,身上又怎么会一点修为都没有?
如此想了想,那弟子心中怕得罪了人,于是言语谨慎道:“这位师兄,在下告辞。”
说完,正准备御风而去,就见天边一道冰蓝光芒划过,下一刻,宿歌便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他们身前。
那弟子见到宿歌,神情激动地叫了一声:“大师兄!”
宿歌颔首。
那弟子还想说什么,却见师兄如以往一样,气势冰寒,拒人千里,一副不欲多说话的模样,他唯恐惹了师兄不快,只道:“灵芮师姐安好,师弟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嗯。”
那弟子这才御风离去。
宿歌将视线转向孟亦二人。
宿歌先前在九曲峰下与柳释打作一团,又被灵芮暗伤一鞭,心里正是不愉,偏生他刚刚回到自己峰头,便收到师尊传信,言灵芮不见,让他确认灵芮安危。于是他吃下丹药,治好了身上的皮外伤,换了身衣裳就又来到了九曲峰,欲确认灵芮是在此处。
他在九曲峰禁制外待了良久,都未有人引他进去,就在他面色越加冰寒,以为自己被孟亦拒之门外的时候,终于收到了刚刚那师弟的传信,说灵芮安好,是回了自己的峰头,木灵峰。
本来确认了灵芮回了自己的地界,宿歌便可以回去了,然而他细一深思,就想到孟亦十之八-九是和灵芮在一起,都在木灵峰。
这么想着的同时,身比心先动,等意识到了的时候,他已经在去往木灵峰的路上了。
此时,他看着孟亦站在灵芮身侧,神情虽然依旧惫懒,却较平时柔和了一丝,心中莫名郁结。
宿歌忽视了一旁的灵芮,直视孟亦:“孟师弟,我送你回去。”
“啪——”
与此同时,一旁的灵芮一鞭扬下,挥向了宿歌。
宿歌修为高了灵芮两个小境界,之前不过是大意才会被伤了一鞭,此时自然不会再次被她的攻击伤到。他轻巧的躲过后,冰寒眸子凝了霜雪,挥手一根缚灵绳扔了出去,灵芮便被绳子束缚住了身体,灵力无法使用。
灵芮怒视宿歌:“混账东西!”
孟亦看向宿歌:“放了她。”
听着孟亦无喜无悲的清哑嗓音,宿歌心底郁结莫名减了些,他对孟亦对视,声音漠然:“我离开后,缚灵绳自会解开。”
“现在放。”
宿歌闻言一顿。
明明没了修为,这人怎么还是能有如此从容不惧的气势。
那刹那间,宿歌心底竟然隐隐升起了些不愧是孟柏函的诡异认同与自傲感。
自傲?他自傲些什么。
虽是这么想着,但宿歌没有放开灵芮,而是语气漠然不容拒绝,重复说道:“为了令师尊放心,孟师弟,我送你回自己的行为解释成了为师尊而为之。
闻言,孟亦眸中并无波动,他不知道宿歌忽然有此番所作所为是想做什么,然而无论宿歌意有何图,孟亦都没有将灵芮拉进来的打算。尽管灵芮从很久以前就念叨着要将那三人抽骨剥皮,但孟亦却不想她这么做,无论是天资还是修为,以灵芮之能,想要打过那几人,都是以卵击石。孟亦只想自己当做妹妹养大的灵芮,能有仙途广阔的一生,而不为了自己,被仇恨歪了前程。
思及此,孟亦将一储物袋放进了被绑着的灵芮的手中:“这是给你的重逢见面礼,我改日再来看你。”
灵芮蹙眉,眼中波光粼粼:“柏函哥哥……”
“听话,”孟亦道,“我也有些乏了,需要回去休憩。”
灵芮闻言焦急:“是身体不舒服吗?”
孟亦摇头。
灵芮转头怒视宿歌。
孟亦看向宿歌,神情淡漠:“不过不用麻烦修士送了,孟某有手脚。”
宿歌闻此,直接伸手揽住了孟亦的腰身,如第一次一样强制性将他带上了自己的飞行法器之上。
灵芮怒火中烧:“宿歌你,混账!”
宿歌充耳不闻,带着孟亦消失于天际。
许久之后,灵芮身上的缚灵绳才松了下来,跌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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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剑之上,周身强风呼啸,宿歌一如既往的冷漠,说起话来公事公办:“散源长老五千岁寿辰将至,这段时间,我不希望鸿衍宗中出了什么事,弄得宗门里外的人难看。”
孟亦闻言,原本因风吹得过重而半掩着的上眼皮抬起,冻得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