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庭苑。
墙边露出小心翼翼的两个小脑袋瓜,确认没人之后,便飞快地进了屋子。
清朝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即便是皇家的女子,虽然身份地位尊贵,但是由于是女儿身,所以并不会被家族很看重,反而管教森严。
胤禄偏疼她,平日里几乎把她当掌上明珠,事事都满足。只是出宫这儿,碍于老祖宗的制度,出门必须报备,带了一大帮子的嬷嬷侍女和侍卫,买个小吃摊位都立不下。
来到大清四年,却连这里的酒肆长啥样都没印象。近几年九龙夺嫡之争越发激烈,胤禄为了独善其身保住自己和家人,处处留心不让外人抓了自己的把柄,当然也包括不允许她私自出门。
百般请求,胤禄却咬紧牙关死也不松口。
若是让阿玛知道自己偷偷爬狗洞出府,岂不是更要加强仆人们的看守?她又不是犯人,性子又好动,怎么肯圈在府里吃吃玩玩睡睡,以为养猪呢?
佳柔唯恐被人发现自己偷溜出府,饭也来不及吃,急着换了衣服去前院打探下消息,顺便蹭个脸,假装自己一直在府里。
刚走进额娘的房里,就看见舒婷躺在床榻上靠在胤禄的怀里,二人眼光交接,神色缠绵。
胤禄举着一碗汤圆,用勺子杳了一个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几下。
“来,婷儿,张嘴,啊——”
舒婷幸福的张开嘴,眼神望着胤禄,将汤圆咬进嘴里。
“哎呀!”
胤禄慌张的放下碗,“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
胤禄慌手慌脚的为舒婷扇了扇风,又轻轻的吹了几口气,手足无措的样子,惹得舒婷轻笑。
她此生有幸,嫁得如此夫君,也是前世的福气。
“你还笑,爷都心疼了。”
舒婷展颜一笑,摸着胤禄宽阔的胸膛,“不要心疼,爷在妾身的心上。爷疼了,妾身也会疼。疼了就没工夫想爷了,只顾着爱爷了。”
胤禄伸手刮了一下嫡妻的鼻子,笑道:“子女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
二人相视一笑,脸颊越靠越近,眼看着就要亲上。佳柔终于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嗯!?”
床榻上的二人一惊,探头望见她,神色有些怪异。
“柔儿,怎么你进来都没有声音的?”
佳柔难掩眼底的笑意,说道:“额娘与阿玛情投意合,魂魄早就已经比翼双飞了,哪里还听得见女儿进来。”
胤禄面色有些红,怪自己在儿女面前失去了父亲的威严,那模样倒有些可爱。
“你方才去了何处?”
佳柔神色不变,“女儿去和大哥哥放风筝去了。”
胤禄恢复了他从前的严肃,“休要狡辩,弘普今日未回,又怎能去放风筝?真是太惯你了,还学会了撒谎。”
佳柔一怔,她竟忘了这档子事。诺若的不知怎么开口,眼神求救般的望向额娘。
舒婷眼神接收,拍了拍胤禄的双手,“柔儿自小喜欢玩耍好动,府里四处都有嬷嬷侍女,不会出什么事。想必她自是去疯跑了怕爷教训她,爷就不要再怪女儿了。”
胤禄对着舒婷温柔的笑笑,“好,都按婷儿说的办。不过近来常有人说,后门那儿的狗洞闹鬼,过几天得找人堵上,省得哪一日真真儿的闹了鬼。”
眼神严厉的看向佳柔,佳柔心里知道阿玛定是知道了原因,只是疼她不说罢了,自知阿玛既然为一家之主,这府里上下有何事瞒得过他?只得“嘿嘿”的干笑,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胤禄和舒婷都找了本书看,侍女们瞧这架势,十六爷晚上定是要歇在嫡福晋这里,便下去备好了晚膳预备主子们叫膳。
佳柔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正难受着,忽然见外面来了一侍女,进来便跪地回道:“贝子爷,李福晋那里,有急事想找爷。”
胤禄看一本书正入了迷,实在懒得动弹。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告诉她明天再说,今晚我就歇这儿了。”
那侍女却不走,依旧倔强的跪着。
嫡福晋舒婷见胤禄眼睛快掉进书里,事关侧福晋,自己又不好出言询问,眼神示意佳柔,那意思是,我俩不便出马,女儿你替我们来。
佳柔正愁找不到理由,也自愿顶替额娘当个黑脸儿坏人,立刻站起来活动筋骨,冲着她就问道:“阿玛叫你回去,没听到吗?”
那侍女头压的极低,“侧福晋今天腹痛,叫了医生来看,似乎是..有了身孕。”
在场三人皆是一惊。
胤禄有些欣喜,自己近来公务繁忙,后院很少踏及,便是这样还能怀了孕,李氏也是不容易。急着下了床,跟着侍女去了李氏屋子。
舒婷轻微的叹了口气,却一言不发。
佳柔约莫着额娘许是被抢走了丈夫不太开心,却仔细瞧了瞧,倒是没见有什么不喜,像是认了命。佳柔却十分不甘,道:“额娘,您就这么让阿玛走了,都没有挽留吗?”
“有什么好挽留的呢?如果她真的是有了身孕,我作为主母,那也是我的孩子应该欢喜。如果她只是想用这种方法叫爷过去,那也随她。若是我和她在一样的位置,怕是也会做一样的事,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
佳柔为额娘的性格而感到不忿,说好了是温柔大气,是白了就是软弱,简直就是佛系的代表人物。为着李氏将心比心的着想,可是她呢,会这样吗?
人呐,有时候还是不要太过于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