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墨说珍儿还不知道她的事,陆晼晚稍稍松了口气,她就怕教坊里有人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珍儿,她现在马上就要临盆了,可不能再因为担心自己有了什么闪失。
“珍儿姐姐应该再过几天就能生了吧,真可惜啊,我不能亲眼瞧瞧孩子了,珍儿姐姐本来还说要让孩子认我当干娘的呢,”陆晼晚低了头,微微有些感伤地说道。
张墨轻咳了一声,安慰道:“虽然暂时见不着孩子,但干娘这事儿可是一直做数的,我看你方才站在大公主身后,应该是她身边的得力宫女吧,说不准很快就能出宫也不一定。”
陆晼晚一扫脸上的郁郁,笑着点了点头,“借你吉言了,张大人快回去吧,您出来时间太长恐怕不好。”
“那你自己也小心些。”张墨只又看了陆晼晚一眼,便转身离开了。陆晼晚看她走远了,才缓缓往前走去。
陆晼晚刚走到大殿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哭声,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陆晼晚心中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从门内飞快地闪进,便看到殿内的一众人均是跪在地上,陆晼晚为了不引人注目,自然也立马跪倒,膝行着缓缓往前面移动,那哭声依然在持续,她已经可以肯定这哭声是来自于李毓芬,她虽然伺候李毓芬的时间不长,但她的声音还是听得出来的。
前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陆晼晚斌并看不到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听着那一声声抽泣声,啊的心越发沉了下去,能让李毓芬在大庭广众之下哭成这样,看来这事情定是十分严重。
陆晼晚很快便移动到了跪在末席的张墨身边,他比自己早到一会儿,或许会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陆晼晚拉了拉张墨的衣袖,她不敢出声,只能用焦急担忧地眼神看着他,无声询问。
张墨低着头,没敢抬起头来,只是伸手将桌上的一个盛了酒水的小酒杯拿起,将里头的酒液倒在陆晥晚面前,用手指写出了两个字。陆晥晚仔细看着,很快便分辨出来,是“和亲”二字,心下一惊,再联想到最近泽国与大周的战事,已经大概猜出了七八分,但又觉得这事情太荒谬了些,李琰不是最宠爱李毓芬的吗,怎么会舍得让她去和亲!
从进到殿内开始,陆晥晚便只听到李毓芬的哭声,却没有听到李琰和君绮姗说一句话,她心中很是奇怪,却又不敢抬头来看,终于,李毓芬的哭声渐渐小下来,那李琰才似是轻叹了口气说道:“芬儿先回去休息吧,这事改天再说。”
陆晥晚随后听到李玉芬沙哑着嗓音,哽咽地说道:“父皇,芬儿不要和亲,父皇,求求您别不要芬儿!”
那声音中满含绝望,听地陆晥晚心里阵阵地抽痛,她终是忍不住抬去头来,正好瞧见李毓芬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一脸决绝地看着李琰道:“若父皇真要我嫁去泽国,我还不若早早死了的好!”说完就要将簪子往颈子上刺,还好她身边的那几个宫女眼明手快,立即拉住她,才算没让她做出傻事。
陆晥晚看到李毓芬竟然要轻生,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起身跑过去,也不顾那簪子的锋利,硬生生地将它从李毓芬的手里夺下来,扔到地上,捧着她的脸说道:“公主您冷静点,千万别做傻事啊,命就只有一条,没了可就再回不来了!”李毓芬见到陆晥晚,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委屈的眼泪,只是抱着她痛哭,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李琰重重“哼”了一声,显然是被李毓芬以死相逼的举动惹怒了,站起身来,重重一拂袖,对着身边的太监命令道:“送大公主回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她出房门一步。”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君绮姗从方才开始就像是哑巴了一般,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时候见李琰离开了,也立马站起身来,神情有些尴尬地对着殿内的一众大臣说道:“众位大人也都散了吧。”话一说完,也立即离开了。
陆晥晚一边安慰着哭得伤心的李毓芬,一边冷眼瞧着这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心中的寒意丝丝渗出,这就是皇家的亲情啊,淡薄的连一张纸都不如,前一刻可以将你宠到天上去,下一刻便可以毫不留情地推出去让你去死,真是可笑可悲至极。
有太监过来请李毓芬回宫,陆晥晚只是护着她往前走,没让那些太监碰到她,一行人一言不发地上了御撵,一路上,李毓芬渐渐止了哭泣,脸上的神情却是变得呆呆的,好像失了灵魂的绝美娃娃一般。
好不容易回到了寝殿,陆晥晚帮着李毓芬擦了脸,卸了妆,换了衣服,哄着她到床上休息,不着痕迹地刺了下她的睡穴,才让她慢慢睡着了。
安顿好了李毓芬,陆晥晚才走出寝殿外,拉着绿绦问道:“绿绦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我才出去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绿绦此时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叹了口气,自责地说道:“说来也都是我们不好,你才走没多久,那水仙就不小心把茶汤倒在了公主身上,你也知道公主性子一向好,自然不会怪她,只是让我们跟着去了旁边的耳房收拾一下,却是没想到在那里听到了两个皇上身边太监的闲话……”
“是再说让公主和亲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