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剔透到能看到细小血管的皮肤,微阖起的眼睑,淡红湿润的双唇,柔软如丝的毛发。
这不是什么仿真的蜡塑或玉雕等精美艺术品,而是一个活生生到几乎能闻见它呼吸的婴儿,胖手交握双腿盘起以佛祖的坐姿置于盘中。
我目瞪口呆得直到婴儿被端上矮桌,才想起惊跳。
你让我们吃它?!
连杨纪这个百无禁忌的吃货也变了脸色。
别误会别误会。林导连忙摆手让我们镇静下来,这个寄体得先让小越验验成色,觉得合适了才能置于符水里去。等我们吃完饭,差不多就万事具备,只欠小越的东风了呐。
寄体?为什么要用它当寄体?我忍不住伸手抵到婴儿的鼻下。有呼吸,果然是活的。
小越应该懂我的意思。林导狡猾地把解释的活计扔给杨纪,估计还在猜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白越。
我心下咯噔一下,转头看杨纪。
杨纪眨巴几下眼,缓缓地开了口:因为筱小姐肚子里的孩子还未成形,并不是炼咬头仙的最佳状态。为了让炼成的咬头仙在形成灵识前有实形进行寄存,必须给它找一具寄体。出生一两个月,还没形成意识的婴孩最合适。
他伸手在孩子的天灵盖上轻轻摸一把,又赞扬,不错,这寄体找得相当不错。
为了找到合适的寄体,让人翻遍全国的医院才找到这个孩子,当然是完美的。林导笑得很是得意。
所以你们准备牺牲这个孩子,当咬头仙的寄体?我怒得有些坐不住了。
别误会嘛小柳,瞧你把我们想得这么坏干嘛啦,林导冲我无奈地拉长了他的港台腔,这个孩子出生就被查出有唐氏综合症,进急救箱没两天就脑死亡了。我们花了大价钱从他父母手里买来的,这样的孩子没灵没魂严格意义上都不能称为‘人’,最适合当炼尸的寄体。
筱恬始终安静如鸡,这会儿才微微点头,表示这事做得根正苗红很清白。
由于有南城九倾之前的科普,我现在还算心明如镜。说到底这个炼什么咬头仙其实也是炼尸的一种,看样子炼的还是阴尸,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勾当。
想想丁黛仙头上那鬼玩意儿做过的恶心勾当和最后的下场,我差点忍不住要冷笑出声。
不过更奇怪的是另外之外:前晚筱恬来找白越时,按口气似乎没让林导知道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应该更不曾向林导透露她要将把孩子炼成咬头仙的决定。我感觉她和林导最多是有过一夜不谨慎的交易,并没有长久玩地下情的打算。所以处理掉孩子自然是筱恬单独要操心的事,林导应不会为之出头。
可到今夜,筱恬不仅让林导知道了这些事,竟然还请出他来协助白越解决,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真够诡异的。
最大的可能是她知道白越在瞎糊弄,他没跟她说未成形的孩子是没办法炼成咬头仙的。所以筱恬知道问题后,只得依靠林导的人脉和财力去为自己的孩子找到适合的寄体。为了不再让白越糊弄,她就逼迫林导参与进来。
好像这样能讲得通,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想得有些头昏脑涨。转头朝杨纪看了看,他向我眨巴眼,估计是让我放心。
小越说得不错,这孩子就是派这种用场的。柳同学你别瞎担心,小越的脾性我们都是知道的,要是真弄个没毛病的孩子来,他是第一个会翻脸的啊。林导呵呵地干笑几声,又打铃让那日式女进来。
可以了,麻烦去做准备吧。
日式女低头把婴孩重新端下去,还是不吱一语。
用脚趾头想,我都能猜到所谓的准备是什么,多半是让孩子浸进符水造成身体的死亡。
虽然知道那孩子在医学上早就不算是活人了,我也不禁有些悲哀,连之后端上来的各种精致菜肴都难以下咽。
我更奇怪照白越喜欢坑人的老活尸脾性,林导为什么还会认为他有一幅菩萨心肠呢。
想想,大概白越平时做人也精分得一言难尽的。
林导似乎终于相信杨纪这只老蛇怪扮的白越是真货,开始话多起来,劝酒劝菜也懒得假客气,跟杨纪有一搭没一搭地叨叨他和白越搞的那些勾当。
当然也仅限于我和筱恬可以听的那些,不外乎是想让白越追查封门村无头尸的问题。这些我倒不担心杨纪会穿帮,他跟着白越没少跟林导打交道,自然知道该怎么应付。
而且自从和南城九倾从那幢精致小楼回来,我一直在怀疑白越早就知道无头尸就是南城家的老仆,异相横生的封门村跟南城家有紧密的关系。
他和丁黛仙疯狂亲在一起的画面历历在目,让我更是忍不住想怀疑,剧组会在丁黛仙的建议下被林导带着仓促赶至封门村折戏这事,会不会就是白越在背后做的手脚?
脑洞开得越来越大,不得不赶快收收。
现下白越已经没了,各种怀疑得再多也无济于事,不如专注想想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吧。
看看身边的厚脸皮老蛇妖吃喝得正嗨,不免让我担心他喝高了会显原形,有好几次想拧他的大腿以示提醒,他却总是扒拉开我的手,跟林导哥俩好地快活碰杯,一下接一下跟肚里没装胃似的。
姑娘我心累,想哭。
什么时候跟他搞上的?
面对一道道摆上来的好汤好菜,筱恬却基本不动筷,她睨了会儿杨纪跟林导凑近脑袋的叽哩咕噜,点起女士烟呼了一口,突然转过头跟我聊上了。
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