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林导一声令下,就像当头一棍硬生生地把我从戏境里敲出来。
我抚额,知道自己多半是演砸了。
好嘛,终于吃到了人生第一个ng。
林导操着本子走过来,用手势给我比了一下脸:柳妙,情绪表现不对,脸太僵了,没有照着我刚才讲的去做。
对不起我搓搓脸皮连忙道歉,还得跟隔着墙板的两位打声招呼。演周大少爷的孙铭先生从业多年,还是很能体谅菜鸟的,笑眯眯地冲我做了个别紧张的手势。不过顶着筱恬皮的花苓就不爽,毕竟躺在人家身底下的活嘛,她恶狠狠地冲我竖根中指。
尼玛,要不是周围全是人,我好想竖回去。花兽兽乃等着瞧,回家让南城九倾抽你!
感情表达要顺着剧本走,好吧?别自我发挥。林导工作起来就特别严肃,批评得挺严厉,之前讲的你没记住是不是?走到房间这边时,得马上要把脸部表情换过来,不能老一幅害怕得抖抖瑟瑟的样子。走这个位置时,你应该已经听出里面的人是谁,这时要干嘛?脸部的表情要跟上,懂不懂?!再来。他指手划脚地冲我示意了几个表情的变化后,又退回去。
从上楼开始再来一次!
打板声下,我跟摄像机后面重新走位。
从黑暗中传来的悲吼充满痛苦,心里的恐惧在消散,随着声音在耳畔越来越清晰,我逐渐兴奋起来。
是她?呵,竟然是她?!
停顿住脚步,我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扶着墙的手在微微颤抖。
一步步悄然无息地挪到那扇窗前。
对了,这里是周太爷爷生前住的房,她竟和男人在这里做不要脸的事呵呵呵呵!
我冷笑,凑近那条微启的窗缝儿,凝神向里面望去。男人肥厚油白的宽背占据了大半的视线,嵌在肩上的黑色毛痣丑陋得触目惊心。
果然是这个畜生,我撇嘴,倒有些同情起那小贱人。
帮或不帮,真是个问题。可是帮了,与我有什么好处?不帮,又与我没什么坏处。
答案很明显是不?
我冷笑,转身想离去,里面的动静却是大了起来。来不及遮脸,周大少爷那张淌满热汗的肥脸已经冲出窗棂,直直地伸到跟前。正中照面,他惊愕而凶狠地瞪向我。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被他这双充满**的眼神给吓到,我猛然想起很多事,包括年前突然吊死在柴房里的丫头小玉。
你看到了。他阴冷地笑。
我不走了,呆怔在原地和他对视。似乎从这双如恶狼般凶狠的冷瞳里,看到自己今后的命运。
真可笑,他怎么能这样看我?名义上,我古凤的辈份可比他大着呢,好歹他也得称我一声四奶奶,不是吗?呵呵。
小畜生,就代你爷爷教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吧。我疯狂地胡思乱想着,然后手就自发地快速从发髻上扯下什么,疾速地扎向前去
停!
小手一抖,差点把握着的道具真的扎进孙铭先生的眼睛里去。
过了没?摄像机一停,我连忙紧张地看向林导。林导在看屏,但神色还可以,他正跟副导演点点戳戳地讨论着什么
准备下一组。工作人员这声叫,让我绷紧的神经立即松弛下来。
过了过了过了!!好想跳起来欢呼诶诶,不行,大家都看着呢,要矜持要矜持。
还不错啊,小柳。孙铭先生伸过手来跟我握了握。
哪里哪里,孙先生多担待了。我连忙假谦虚,心里却乐开了花。
花苓却理了理衣服幽幽从身边走过,然后回头冲我做鬼脸:脸僵得要死,跟刷过浆糊似的。
靠,花兽兽,你这是在报复我把讨厌的冥主大人带在身边的仇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反正花苓的埋汰也不能打击本姑娘被孙铭先生赞扬后的膨胀自信,我乐颠乐颠地挤到林导身边想听听对刚才那段的建议。
还行。今天任务重,不太重要的镜头先这么着吧。他竟然就用这么一句将本姑娘打发了。
我顿时蔫得跟条丧家犬似地,灰溜溜地蹭到场边上讨水喝。
递水的王维成倒是很兴奋:柳妙,想不到你的演技这么好,才一次ng就过了这大段的情节,实在很棒呢。
我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这种外行人似的称赞不会让本姑娘高兴的!
我的猫呃,表弟呢?喝了半瓶水,我终于记起老鬼怪的去向,惊慌地向附近瞄一圈,怎么人又没在了?让他坐在场边上的!
哦,没事,没走远,就在那儿呢!王维成笑嘻嘻地拍我的肩,指向边上一堆助理姑娘。
姑娘?我眼皮一跳,连忙冲过去。
果然,这王八鬼蛋被一大堆姑娘围坐中间,摸手摸腰又摸脸蛋,在大片漂亮好帅可爱的赞美词下舒爽得不亦乐乎。
我气呼呼地走过去,举手就给他头上敲了三个嘣,立即引来一大片娇呼。
柳小姐,不要这对粗鲁地对待你的弟弟,他还小。一位无知又无畏地姑娘挺身护他。
我憋了满肚子气,也懒得解释,伸手将笑眯眯不说话的鬼东西拖起来就走,把一句句怎么能这样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虐待可爱的男孩真是太讨厌了之类的三八言论统统抛之身后。
哈哈,为夫就爱看你吃醋。南城九倾笑得要噎气的样子。
我懒得理他,在王维成旁边拖个椅子,把他按坐下来:给我坐在这里,不许离开!
王维成,我去干活的时候,帮忙看牢他,不许他到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