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坊在乌嫣梳妆打扮之时,五层本住的好好的其余人等被伙计们迅速清空。
紧挨着拈花的厢房,走出屋的闲染换新之前一样的长袍,只不过玉冠盖顶,面色阴霾。一想到拈花说的事实,反正心里一瞬烦躁。
凤眸拢起,闲染靠着红木栏杆,微侧头,俯视一楼大厅的沈镜月,对方正示意捕快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往自己的拈花坊搬。
似刻意为之,礼品在大厅叠成耸起的小山,闲染凤眸狭长啄成一线,呵!琴子祁这是引人瞩目的大方!应该两人做了交易,如果琴子祁因琴廖而接近乌嫣,那乌嫣主动贴上霓岚二皇子,她下山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繁家,那是她自己的私仇,不对,肯定师叔交代其他事办。
逆天改命,只为乌嫣,如果不改,难道还会天下大乱。
冷笑声溢出薄唇,闲染厌恶遇见乌嫣之后事事脱离计算的无措,他放弃运筹帷幄,如今所做为了自由而付出的代价。
那件云纹灰袍,当乌嫣告知师叔送给自己,就是一根金针扎在眉心,没了心中的安宁。
屋外响动,算准时间出屋,婷婷立足,站在二楼长廊边的夙灯,抬眉瞧着男人唇齿婉约一笑。
闲染俊容瞧见女人缓缓噙起儒笑,算温柔的点头示意,立刻撇去心中枷锁,风度飘飘,负手下楼,不忘瞥了一眼拈花屋,他下楼瞧瞧琴子祁对乌嫣有多上心,送多大的礼!
“八百匹各色绫罗,二十只黑玉冷鼎瓶,二十对金丝嵌玉镯,十只八脚红翠白玉瓶,六十只翠绿玉碗,黄翡挂件二十个,豆种玉镯二十只,玛瑙晶石耳坠两箱,金簪花钗两箱,胭脂水粉六箱,请核对礼单!”捕快一口气说完,捧于两掌之间,将金箔册递给舍纪。
但舍纪抬掌不接,他笑道对向一旁的朱红公服问,“副督沈大人,您这礼送错地方了吧?”这数目哪是送礼,简直就是大手笔的进货,直接开店都有富余的存货。六十只玉碗砸都能砸半天玩。
“乌嫣姑娘难道不在这?赶紧核对数目。”腰间别着金步摇,朱红公服的沈镜月已见闲染与一女子往自己方向走来,那小姑娘怎么没出现?
“大人,她可不是!”舍纪想说,人在拈花坊也不是他来接受这礼,又不是自己主子。
“琴总督既然有心,你还不去点数。”闲染漫不经心扫过这些价值连城,琴子祁这血本出的有点大。
血一词划过闲染脑海,他儒笑僵硬,缓缓恢复。
“属下明白。”舍纪控制不住黑脸,接过金箔册子。
夙灯拢眸暗暗摇头,示意舍纪要听话。
“我要喝雪鱼粥。”乌嫣半垂着抹着粉红银粉眼皮,额上晃动金流苏,晃眼的莲花顶,就怕头重脚轻从楼上滚了下来。
“我去,鬼呀啊——”大厅闻声,抬头一眼的众人,吓得还在抬箱的捕快们脱口惊呼,拔腿就往大门跑。
白如面粉的小脸蛋,拢着黑浓蚕虫粗眉,乌嫣一节阶梯一节阶梯的跳着走,香肩飘逸红纱金丝披帛悠悠,她见自己第一次化的妆引起如此热烈反馈,嘟着中毒深紫色的嘴,委屈眨巴眼,疑问拈花美人儿,“大白天,哪里有鬼呀,呵呵呵呵!”
还好,不是只有自己一人被乌嫣的品味吓到,拈花挤出一脸媚笑温顺回应,“小姐,大白天,哪能活见鬼呀。雪鱼粥太廉价,不适合您喝的,缕金如意粥才适合您的身份。”拈花说完,瞅着刚才瞧夙灯眼神的舍纪,眼角眯起,瞬间闪过一抹戾意。不能让舍纪与这女人接触,现在都到了当着主子的面,听个客人的意思做事,反了天了!
拈花走到舍纪身边,迅速抽出他手里的金箔册,刚好站在夙灯与舍纪之间。
“你是怎么给小姐打扮了!”闲染呵斥拈花,也是一脸见鬼,却不由想到那份血迹,扎得刺眼,猛的撇开凤眼,却见琴子祁悄而无声走进屋。
乌嫣挽住拈花的臂膀,贴着身,顺着对方的手,看看这礼单有多贵重不枉她牺牲一对金步摇,嚯,这是给自己开店布货是吧,礼的种类还这么奇怪。
“哥哥,你别把拈花当你身边的丫鬟骂,她可是我屋里的人,这妆可是我自己画的,你们说不美吗?”乌嫣上了五层白妆的脸,话一多,白色粉末簌簌落在拈花裙子上。
“你这妆自然是极美的。”裘衣雍容,琴子祁再遇乌嫣,勾魂眸,狐媚意,惨白的指骨探出长袖,触在少女额头醒目的疤痕处。
乌嫣浓妆后的表情,因额头男人莫名的触摸,笑意凝重,琴子祁居然主动配合她说话,不对,他不休息,来这拈花坊干嘛。
“恭迎九门总督琴大人!”拈花坊上至四层的酒女全都开门跪在红木长廊上,各各盛装打扮,粉墨登场。
刚才大厅运东西,她们得知大门停着二皇子的马车,谁都不愿错过飞上枝头的任何机会。就是先被乌嫣吓到,后被拈花一声‘小姐’惊住,胆大一点歪着身子想看二皇子入眼的妆到底有多美。
“哎呀——”一眼,就吓得摔坐地上,这妆丑得惊世骇俗,不近女色的二皇子,原来有这癖好呀。
明明站在闲染身边,明明刚好站在入门的正中间,被当空气的夙灯,美得一贯众星捧月,之前闲染抱着,没看清乌嫣的脸,现在这丑得惊人,她多少欣慰权贵的大礼送给这种货色也是暴遣天物。
但拈花那一身‘小姐’的称呼,另她赶紧低头寻思,柔荑绞着手指,拈花与舍纪等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