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高的手覆在心口,我转开视线,目光直视吧台后边那堵墙上挂着的装饰物,缓声答道,“流星街人,妮可.罗宾。”
…………
短暂的静默过后,我扭过脸,冲着面色沉郁的副船长,挑了挑眉梢,“干嘛?”
“你的自我介绍很古怪,象是强调什么。”副船长笑了笑,语气似真似假的埋怨,“而且你说的名称,似乎没有人听说过。”
“我知道很奇怪。”耸耸肩,垂下眼帘,拖过还剩一半酒液的玻璃杯无意识地摇动,我盯着杯子里浅浅晃动的金棕涟漪,一时有些恍惚,“只不过,那不是强调而是宣告。”
说完,我举起手里的杯子,对着空气敬了敬,把它一口气喝干,冰凉酒液滑过咽喉落入胸腹,温热感沿着血脉缓缓舒张,醺醉的恍惚带起视野出现错觉。
那是幕天席地的灰色,是刺目冷冽的晴蓝,是…漫无边际的血海。
“没听说过很正常,流星街是神弃之地。”
这个世界它不存在,在那里,它也一样‘不存在’啊~副船长。
我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一小块木质柜台,继续说道,“不被承认,世界地图一片空白的区域,我们活在那里。”
“世界闭上眼睛,我们仍然存在,更会一直存在下去。”
“[我是流星街人],这句话是信仰。”是31条性命等价交换,向世界的宣告。
瞥了眼表情肃穆的副船长雷利,又偏过头看了看一脸莫名的战桃丸,若有所思的夏琪,最后收回目光,我对着副船长弯起眼睛,压低声线,说道,“流星街人,妮可.罗宾。”
…………
副船长静静回视,良久象是习惯性地推了推镜架,把眼神藏在反射冷光的镜片后面,几秒钟后又渐渐收起形于外的伪装懈怠,背脊微微挺直,仿佛审视着什么一样。
这一瞬间,副船长褪去年过花甲的暮气,目光锋锐凛冽,眉宇间隐隐流露出几分全盛时期的不羁与霸气。
叫人忐忑不安的等待过后,他终于将手中的酒瓶探过来,轻轻碰了碰我手里的酒杯,“西尔巴兹.雷利。”
流星街的规矩,交换姓名就是同伴…纵使没有说出口,副船长仍然猜到了…我的嘴角扬得更高些,为迟到了二十几年的这场结识感到愉悦又遗憾。
我王…已经不在了呀~
若是当年我没犯蠢,自顾自认定那场相遇是亿万分之一的意外…
嘛嘛~都过去了…
…………
结果,打断我内心文艺精深感叹的是来自老板娘夏琪的疑问句。
“你从看到的账册了解海军将领的消费?这么说起来,账册属于夜之都?”
顿了顿,紧接着,副船长老婆.情报头子.夏琪的语气拔高了些,“那件事不会是你做的吧?”
等正在把酒言欢的副船长和我不约而同停下来,又把目光投过去,就见夏琪扬了扬眉梢,神情显得非常不可思议。
“夜之都大本营,前半段的奥都尔,男人们的伊甸乐园,一夜之间毁得干干净净。”
“从boss到各阶层干部,甚至打手保镖,雇佣来的赏金猎人,有所勾结的海贼,无一幸免,堪称屠杀。”
“外面快传疯了,都说不是海军剿灭缪斯号残存兵力的行动,就是原本缪斯号合作人之一的夜之都幕后老板,被七武海的某位灭了口。”
许是从我的脸上看出答案来,美艳老板娘拿下嘴角噙着的烟支将它直接按熄在木质台面上,成熟风情的脸庞终于透出几丝凝重,“你究竟怎么办到的?”
“所以说,香波地群岛的情报流通速度真叫人惊讶。”我挑了挑眉梢,在副船长不是很赞同的注视下,慢慢眯起眼睛。
“如果不抢先一步,今后我走到哪里,怕是血就要流到哪里。”
“没胆子找海军本部麻烦,想方设法对付势单力薄的我,也就罢了,反正我一贯不会否认自己做下的事。”
“可他们不该为了泄恨,连普通人也不放过,七水之都的一家三口只是在我投宿的时候,对我态度和善了些,就招来灭门之灾。”
“我手里能握住的东西不多,每一样都弥足珍贵,抢夺者既是吾辈之仇敌。”
“既然惹怒我,就要承担后果。”
…………
接下来一段时间是漫长的沉默。
副船长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抬手轻轻地按了按我的头顶,叹了口气;老板娘夏琪重新取出一支烟,点燃了噙在嘴角,同样不说话。
眼见着沉郁的气氛就要这样持续下去,没料想,斜地里又横杀出来一记惊呼。
“你从哪里看的将领行程表?!”小包子.战桃丸的声线高到快要破音的程度。
可能是气糊涂了,他猛地从座位里跳起来,一把将好心遮住他身形的夏琪拨开,逼近过来的脸上,眼底溢满杀意,“那些文件封存在马林弗德机要科档案室里。”
这包子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我愣了愣,看看咫尺间这张圆脸,又把目光移到边上,看看表情有些无奈,依稀仿佛是觉得好心被雷亲了,于是决定撒手不管的夏琪。
收回视线,我顿时饶有兴致的舔了舔嘴唇,“当然是你说的那地方啊~”那什么马林弗德机要科档案室,原来那次闲逛进去的屋子是那么高端大气么?
等小包子眸光微暗,我勾起嘴角,“啊啦~小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