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邙山脚下的白马寺,古柏森森,佛殿重重。尤其是正殿,格局恢弘,雄奇壮丽,已是子夜过后,寺中各殿院仍是灯火通明,尤其自大雄宝殿那边,隐隐传来阵阵佛音。
自三年前“薛师”远赴西天极乐之后,其纠集于寺中的一干“僧众”尽数散去,古寺乱象方止。女帝新委主持整顿寺务,又自各地征召了数名高僧与上百佛徒,再加大量沙弥,几年下来,白马寺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盛像。
皇帝择吉日,上白马寺进香祷告,以此故,这几日整个寺院都在忙碌中,准备着接驾事宜。为确保安全,提前三日,便有千牛卫进驻,清查隐患,以备不测,带队的,正是左千牛卫大将军桓斌。
这些卫士,防遏普通一般宵小自是无往不利,但想要阻止真正的高手潜入,还是力有不逮的。更何况,在有内奸的情况。
此时的佛寺,沉浸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下,寺内各殿、院、堂、舍边,都警戒着全副武装的千牛卫士。桓斌脸色难看,来回徘徊,神色匆急,旁人一眼便知,出事了。
殿前鼎炉下,置有一具无头尸体,尸身上沾满了泥土尘埃,显然是自地底下挖出来的。
狄仁杰与元徽一行人进入寺中之时,便瞧着此等情景,互视一眼,心道果真出事了。朝桓斌打了个招呼,而桓斌看到狄胖胖,如见救星一般,赶忙迎了上来:“阁老!”
瞧到元徽也在,眉头不自然地皱了下,很快恢复正常,亦作一揖。想当初,元郎君还要朝他行礼的,这几年的功夫,直接颠倒过来,身份悬殊之大,让桓斌心头颇不是滋味。
“大将军,我观寺中满是风声鹤唳之景,草木皆兵之象,出了何事?”遍扫周遭,狄仁杰发问。
提及此,桓斌不假思索,立刻将寺内中变故讲来:“阁老,末将前日便已率队进驻白马寺,进行排查,准备迎驾事宜。前两日一直无异状,直到昨日傍晚,巡查卫士路过后园佛塔时,闻到了一股恶臭。带人掘之,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
狄仁杰听其叙述,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围着尸体绕了几圈,蹲下开始上手查验。
桓斌见状,则继续说着:“末将感事情不妙,以为是寺内中人。当即遍查寺中僧侣沙弥,然清点过后,发现阖寺人众俱在,并无遗缺失踪!”
元郎君离得稍远,双手抱怀,坐看桓斌表演,这家伙,装得还真是像,若非他元郎君开了挂,绝对看不出这家伙有什么破绽。
“这么说,这具男尸是寺外之人?”察看着尸体的狄仁杰发问了。
“回阁老,绝对不是!”此时,候在边上的监寺僧人主动开口了:“贫僧已仔细清点寺中僧弥三遍,确无遗漏,且俱有相熟之人为证。”
监寺僧人引起了狄仁杰的注意,元郎君也观察着这厮,虽然披着袈裟,然分明獐头鼠目、还带着“煞气”......
“末将也按名目查检,确如监寺所言。末将直觉,此事分外怪异!”桓斌又补了一句。
“没什么怪异的!”翻看尸身,狄胖胖抓着其右手,盯着其食指,淡淡道:“他本就是寺中僧人!”
“怎么可能!”监寺和尚疾呼。
“大人,您发现了什么?”李元芳此时蹲下凑了上去,也不在意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元徽则朝如燕靠了过去,刚想要说什么,便见对a美人警惕地别过身子。淡淡一笑,元徽亲切地说:“如燕,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你这个人不是好人,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琼鼻间轻哼了一声,如燕的反应很冷淡。
见状,元郎君也不厚着脸皮再往上凑,只是以二者可闻的声音,淡淡地感慨道:“就是不知,杀人如麻的蛇灵杀手,是好人,还是坏人?”
元徽此言落,对a美人身体紧绷了一下,蹙着额头看了元郎君一眼,埋下头不说话了。只是,那双玉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你们看!”狄胖胖那边,正对李元芳几人解惑。只见尸体右手食指关节处有一块十分明显的老茧,这分明是常年念佛,掐弄念珠造成的。
监寺愣了,桓斌也跟着“呆”了:“不对啊,阁老,寺中并未少人呀。”
也不知这家伙,是真笨还是假愚。
“怎么,你还不明白?”狄仁杰站起了身,走了几步:“害其性命者,为何要斫去其头领?”
桓斌与监寺面面相觑。
“卑职明白了!”元芳此时反应了过来,惊呼道:“砍去其头颅,自是为了掩饰死者的身份,好使贼子易容成遇害僧人的模样,替换身份混入僧众,伺机而动!”
有李元芳应和,狄胖胖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点头道:“不错!”
“易容?替换身份?伺机而动?”监寺僧愕然:“这,是否太过匪夷所思了?”
“一点都不!”狄胖胖语气中带着些感叹:“我很清楚那些人的本事,这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困难!”
“阁老什么意思?莫非您知道,是什么人在此作祟?”桓斌仿佛一下子回过味来了一般,脸色稍变:“对了,这大半夜,阁老何以率队至此?”
“我们收到消息,有逆党谋求于陛下进香之际,行刺驾之事!”李元芳沉声道。
话音落,闻之者皆色变,桓斌也是目瞪口呆,只是旁人难以注意的是其瞳孔深处闪过的一丝意外:“刺......客!”
“什么逆党,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皇帝身边,防备何等森严,贼子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