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府后院,客房中一片寂静,虺文忠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依旧默默地表演着床戏。倏地,轻轻摇动的烛火晃灭了,紧接着一道黑影自窗棂外蹿了进来,暮色中闪着一点寒芒,直袭虺文忠的脖子。
“呛啷”一声,链子刀头直袭刺客后心,速度快得惊人。惊觉之下,刺客气息一粗,急转身闪避,出刀磕飞。随即快速奔到榻前,刀锋倒转,再度袭向虺文忠。
危机临头,虺文忠突然睁开了双眼,黝亮的眼神中含着嘲弄,吓了刺客一跳。完全反应不过来,虺文忠运起内力,双掌齐推而出,重重地击在刺客的腹部。伴着一声闷哼,刺客身体后翻摔落在地。
挣扎间,屋中灯光亮起,视线渐渐清晰,一双黑靴现于眼前。抬眼望,只见李元芳正冷着脸凝视自己。
“现在,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了!”嘴里说着,微微佝下腰,扯下罩于其面间的黑锦布料,顾玉凤那张妖冶欲泣的面孔露了出来。
“是你!怎么可能!”元芳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诧之情,溢于言表。
顾小娘子仰着脑袋,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你没有出府?”
“如果不做出离府的表象,你怎会现身出手?”李元芳收起了刀。
“你早就醒了?”又看向虺文忠。
虺文忠冷冷一笑,背手微扬其头:“自然。这不过是我与狄公商量好的,否则,怎么能将你引出来?”
“元芳,你有所不知,她就是血灵!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常年习合击之道,当初此总坛,我就是一时不察,着了她们的道,吃了大亏,以致身中剧毒!”虺文忠短须微翘,寒着声音解释着。
闻言,李元芳疑惑顿解,随即面色微变:“这么说来,元徽身边的小梅......”
“如果那浔国公不察,恐怕也会吃大亏了,你们都被这姐妹欺骗了!”虺文忠在旁边说道。
思考了一会儿,李元芳表情凝重,对虺文忠说道:“此事是越来越复杂了,必须立刻禀报大人,否则,恐有大变!”
“狄公呢?”虺文忠这才回过神来。
“大人收到消息,言有蛇灵逆党潜藏于归义坊,此时正在带人捕之!”元芳解释着:“走,我们立刻去寻他!大人身边此时护卫力量薄弱,不知为何,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她呢,怎么处置?”虺文忠指着顾小娘子问道。
“来人,将此女捆缚起来,看押于府中!”李元芳立刻朝外边招来家仆。吩咐一番,二者匆匆出府,赶往归义坊。
......
浔国公府外,隔着一条街巷的院落中,夜间,突然传出一阵刀兵相击声,些许惨叫声过后,一切复归沉寂,几乎没有影响到附近打达官贵族们。
院内,数十名黑衣护卫清理着尸体,蛇灵的人在此屯了足足六十余名杀手,可见所图非小。乌勒随意地擦拭着长刀上的血迹,他杀此辈,亦如杀鸡,并不废什么力。
“胡总管,所有逆党全部击杀,没有一名逃脱!”有护卫走到狐危身边,禀报道。
狐危松下了背在身后的双手,朝北望了望,抬手捏了捏蓄着的一撮长须,吩咐道:“尽快清理,回府守卫!”
公府之中,堂屋之内,云姑轻摇小扇,给熟睡中的女儿扇着风,美面之间,尽显温柔。幽云小娘子,也快两周岁了,早会呼耶唤母,平日里甚是活波,极爱缠着元郎君。不过睡着之后,那粉雕玉琢的嫩脸上,透着一股暖人的恬静,煞是可爱。
亚清小娘子,一脸困倦的表情,躺在软榻间,轻按着已经大起来了的肚子。怀孕的小姨子,粉脸看起来,着实成熟不少。
未几,狐危小心地入内,隔着珠帘向内唤道:“云夫人。”
“怎么样了?”闻声,云姑随口问道。
“请夫人放心,贼人皆没,府中无虞!”狐危低着音调回答,显得很恭敬。对这个当年的小师妹,如今却是一点也不敢小瞧。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府中,烦劳你照看好了!”云姑淡淡地吩咐着:“北边,派人去探探情况!”
眼神很平静,狐危持礼应道:“是!”
房内,轻罗小扇依旧慢摇,云姑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蛋,美眸愈显温柔。尔后,起身将倚在榻边的宝剑,又挂回了墙上。
......
归义坊的那所宅院中,狄仁杰脸色阴沉,已然接受了陷于贼手的现实。不过,此时十分痛心地望着桓斌,言辞激切地质问道:“为什么!皇帝对你如此信任,以你的资历威望,何以与叛逆勾结在一起。冒着族灭的风险,行此逆事,值得吗?”
“这世上,狄公想不明白的事,可太多了!”桓斌却是很享受老狐狸这幅动情的模样,冷笑着说:“否则,何以会堕入我等的圈套?”
“一向智计无双的狄公,遭此挫败,心情想必十分失落,难道还不允许其怨艾几句?”这个时候,清冷的女声传来,女首领明慧一身紫白锦衣打扮,走了出来。
闻言,狄胖胖鹰目渐冷,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严肃着脸说:“果然,这一切都是个阴谋!”
“不错!想来狄公也有所察觉吧!”明慧轻轻地笑了,语气中透着讥诮,慢条斯理地给老狐狸解释着:“从白马寺刺驾开始,到营救老主人,再到引你与元徽去消灭萧清芳......”
“你说什么?”狄胖胖脸上再惊。
“难道狄公对此没有一点察觉?”见状,明慧感叹一句:“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