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候,鲁国副卿叔孙豹出使晋国。晋国元帅范宣子亲自前往都城近郊迎接他。
在一系列繁琐复杂的欢迎仪式结束之后,范宣子以请教的语气向叔孙豹提出了一个问题:“古人常说的‘死而不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然后,还没等叔孙豹对问题进行回答时,范宣子便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在昔日,我的家族出自帝尧陶唐氏,后来到了夏朝的时候是御龙氏,到了商朝的时候是豕韦氏,到了周朝的时候是唐杜氏。现如今,晋国作了华夏的盟主,而我们范氏家族则在晋国继续繁盛传承。恐怕所谓的‘不朽’就是指的这个吧!”
耐心等范宣子得意的讲完话之后,叔孙豹方才悠悠地说道:“根据我所知道的事理,您所说的这些只能叫做‘世禄’,而并非‘不朽’。我们鲁国的大夫臧文仲虽然早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他生前所立下的言论仍然还在后世流传,这才称得上是‘不朽’。我听说,最上等的是立德,其次是立功,再次是立言,像这样的人即使死去了很久,他们的德行、功业、言论也不会被后世所废弃,这才是真正的不朽,至于世代享有官爵俸禄,任何国家都有这样的家族存在,并不能叫做‘不朽’。”
世界上真的有什么是不朽的吗?
信步走在申城萧条的街头,不断思索着人生的郑和扪心自问,然后,他感觉有点胸闷。
伟大与渺小,有限与永恒,总是生命愿意孜孜不倦追寻的一个大命题。可是,就前世而论,且不说拍马不及的黑洞来袭以及宇宙大爆炸,也不谈近在咫尺的温室效应与气候变暖,单单只说三不朽之中的立言这一项,华夏文明,源远流长,千秋过客,英雄如雨,自古以来曾经出现过多少名家的心血著作,又有多少绚丽的诗词篇章,然而,在绵绵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又失传了多少典藏古籍,几许善本孤本。而今而后,华夏文明的子孙后代们又能够留住多少,继续传承下去的又能有多少呢?
老祖宗们早就总结告诉了后人们,任何事物都有其兴衰起落,这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一个人会有生老病死,一个家族会有离合聚散,一个王朝会有起兴衰灭,沧海可以桑田,玉石能作飞烟,鳍鱼能够登陆,恐龙总会玩儿完,就连地球都可以爆炸解体,宇宙也有重置危机,遑论寄居在地球上其他的事物呢?
所以,凭借着常年不用的“僵尸”大脑思考出的答案,郑和愉快的敲定了接下来人生的生活主旋律。反正一切都会过去,既然过往总是如烟,那么,生活就应该以本君子的舒适开心为最重要之事。
近日来,郑和衣食不愁,花销不缺,于是他便同许多人一样,也走上了吃饱了没事就会走一走的哲学道路。而之所以会思考起这些深奥的哲学问题,是源于郑和目前正在赶制的人生计划。
没错,在做出了关于人生的重大选择之后,郑和开始为自己接下来的懒散人生路制定大致的发展方向与计划。他一直都深切地明白一个道理,不论是做什么样的事情,都万万不能没有计划,否则,要拿什么去重新调整计划呢?
此时此刻,在经过了科学缜密的逻辑思考之后,郑和已然对自己的人生目标十分清楚了,心还在,胃也在,吃吃喝喝,重头再来嘛!既然这一次自己的出厂设置被制定的这么高端,自然不能辜负了这大好机会,一定要把前世那些没有能够享受到的全部都在这辈子里找补回来。要不然,穿越了和没有穿越岂不是没有什么分别了,那不是白白地浪费了这张千载难逢的单程票了吗!若是还像以前那般束手束脚地找活罪受,奋发图强地被人奴役鞭挞,岂不是没事找事吗?
其实,郑和真正在乎的,并不是能不能留下什么功德言论,变成画碑石像,然后活在史册里,活在人心里,而是能不能活得舒适安逸、踏实开心。稳定能带来舒适,舒适则让人稳定,自古以来,二者相依相存,构建了酒囊饭袋的乐土,消磨时光意志的天堂,而似这般安逸的日子是绝大多数人都喜欢的,郑和自然也不例外。
为了这一生安逸的幸福生活,郑和不仅仅放眼长远,树立了人生的百年大计,也同时在着手眼前。近来,郑和经常在申城里四处巡视。但是,这并不是老家宰的授意安排,也不是郑和突然之间提高了思想觉悟,主动地在履行义务。就他那样懒散的性子而言,与其这样四处晃荡,在街头巷尾磨脚,还不如留在家里逗着寤生玩儿。之所以会如此不辞劳苦地到处殷勤巡视,其实是为了能够摸清楚申城的地形地貌。实话实说,至今为止,郑和都觉得,跑路,才是对抗人生的坑爹宿命最准确、最有效的方法,所以,为了方便出演未来的飞跃申城这一出世纪大戏,他自然要先探明周边环境,踩好了点儿办事才顺当嘛。
不过,一想到要离开这里,郑和心中便十分的舍不得。毕竟,不是走到哪里都能享受到现在这种级别的生活。不提别的事情,单单只是出门的时候有一大队保镖前呼后拥、如影随形的排场,就让他有些飘飘然,不知所以了。前世自己哪里享受过这种级别的待遇,从来都只有自己小心翼翼的跟在boss身后低头哈腰的份儿。现如今,自己可算得上是翻身做主了!因此,他郑重决定留在这里一阵子,享受之后再跑路也不迟。
鉴于在遥远的将来,可能会有一个尴尬程度仅次于平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