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军事历史>盛明贤王>第一百五十四章 假痴不癫

皇太后罕见地摆出了雍容、平和的姿态,这令郕王颇感不适,他的嘴角在微微抽搐,头垂得更深了。看到这般情景,朱祁铭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上。

“儿臣奉皇上之命,前来别院给越王贺喜。”

见郕王绝口不提吴太妃,朱祁铭不禁松了一口气。想这个郕王并非像平时所看到的那样说话总是不过脑子,在需要小心应对的时候,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皇太后轻笑几声,笑得郕王一愣一愣的。“原来是皇帝让你来的,皇帝真是一个仁德之君呀,朝务繁冗,却仍不忘厚待别院里的祁铭。哦,郕王,皇帝是何时给你传的旨?”

“回皇太后,皇上早上发的话。”郕王偷偷瞟了皇太后一眼,担心皇太后仍不信自己的一番说辞似的,急急地加了一句:“皇上让臣备下万两银子作为贺礼。”

朱祁铭长出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猛然想起郕王末了加的那一句话,胸中顿时冒起一股莫名的怒气。

皇上命你备银一万两,你却只出五千两?想方才自己还在为诈得郕王的五千两银子而暗自得意,一转眼就明白了那个数目本该是一万两,在郕王的抱屈叫穷之下,竟被郕王截下了五千两!这个郕王,在该精明的地方精明,还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这样的假戏,演得足以乱真!

皇太后撇下郕王,转视朱祁铭,“祁铭,皇帝既然对郕王发了话,就表明皇帝肯定是要驾临别院的,眼下快到未时了,莫非皇帝被朝政绊住啦?”

朱祁铭躬身道:“祁铭方才被皇上传召过。此刻,皇上与内外臣议事,不得闲。”

“哦,原来如此。”皇太后冲朱祁铭笑笑,转向郕王,眉头一展,似在勉力维持脸上的那分平和。“祁铭刚刚入住别院,许多事还来不及安顿好,你这些日子就不要再来别院了。”

“是。”

二人送走皇太后,回到膳房重新入座。朱祁铭斜眼看向郕王,“皇上可是命你备银一万两以作贺礼的,一万两!”

郕王的紧张情绪似已彻底散去,闻言嘿嘿笑了一阵,“我只顾与你闲叙,倒把皇兄的吩咐给忘了。”

“你不会抗旨不遵吧?”

“无妨,皇兄知道我穷。”

嘿,还治不了你?朱祁铭胸中方才郁结的那口闷气虽不至于纠缠不休,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咽下肚的。

“想见裴三娘么?”

“想。”郕王双目一亮,旋即连连摇头,“你我无旨不可去栖仙楼。”

“皇上授我出入无禁之权,好好想想,何为出入无禁?许多依制去不了的地方,如今我可以自行前往。”

“好吧,我送你一万两。”

“再想想。我不必请旨便能去教坊司那种地方。”

“诶,我想起来了,我有一株视若至宝的血玉珊,容我回去赏玩半日,从明日起,它便是别院的镇院之宝!”

“嘿嘿嘿,郕王兄,你我少谈俗事,来来来,咱们饮酒作乐!”

······

(本章未完,请翻页)次日一早,吕夕谣持常德公主给她的腰牌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别院门前,却被禁卫截住盘问。朱祁铭闻讯后奔到院门外,敛住怒气,冲禁卫冷道:“她是本王的伴读,往后要常来别院,你们不可再为难她!”

“是。”

吕夕谣随朱祁铭入院,走到池边,她星目扫向朱祁铭,眼中含着数分笑意,语气却有嗔怪之意:“禁卫只是尽本分而已,你又何必动怒?”

“我何时动怒了?”朱祁铭扭头它顾,拼命掩饰自己的窘态,“诶,妹妹,先生呢?”

吕夕谣驻足,盯着池中沾着晶莹水珠的荷叶出神。“我父亲不能入宫,让我来问问你,你是否不再进学啦?”

朱祁铭驻足,缓步靠近吕夕谣,举目望向她的脸颊,只见吕夕谣明眸一转,微微侧过头去。

“我哪能不进学?眼下先由妹妹教我琴棋书画,等我请旨之后,择个方便的地方,再请先生前来施教。”

吕夕谣抿嘴一笑,也不言语,只顾微低着头,步伐轻盈地朝宫室那边走去。

朱祁铭追上前去,引吕夕谣进了书房。

吕夕谣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那张宝琴上,“诶,这便是传说中的飞瀑连珠么?”

“妹妹好眼力!此琴为宁王所制,是皇太后赏赐给我的。”

吕夕谣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朱祁铭脸上,“算辈分,宁王应是你的曾叔祖,几十年来著书无数。宁王有此成就,不输朝中饱学之士半分,堪称皇室宗亲里的芝兰玉树!”

这是励志么?朱祁铭笑道:“等我赴藩后,有妹妹从旁相助,我也能潜心著书。”

吕夕谣一愣,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霞,似嗔似怨地喃喃道:“别胡说。等你赴藩后,谁知从旁助你的是何方仙子!”

朱祁铭一怔,蓦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意过于敏感,当即嘿嘿笑着在琴案边落座。“妹妹,我粗通琴艺,不如由我抚琴,你在一旁指点指点。”

吕夕谣忸怩片刻,缓缓转过头来,星目扫向琴案。

临到献艺时,朱祁铭才发觉自己所学实在是太过粗浅,搜肠刮肚半天,也找不到一支记忆完整的琴曲,情急之下,去年在谪仙居见到老者抚琴而歌的那一幕场景便钻进了他的脑海。于是,手指茫然抚向琴弦,歌词脱口而出。

“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飞於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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